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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eremony 大典, 大典:梦造仪

大典 :梦造仪

1 路过 天安门 , 刘刚 把 车 停 在 长安街 南侧 正对 毛泽东 像 的 位置 。 那里 只有 警车 可以 停 。 刘刚 的 车 是 普通 牌照 , 跟 大街 上 那些 不准 停留 的 民用 车 看上去 一样 , 但 左右 的 警车 和 站岗 武警 无人 干涉 。 他 车上 安装 的 芯片 会 被 自动识别 , 警察 都 知道 国安 委 特派 局 的 车不受 任何 限制 。

刘刚 只是 喜欢 享受 特权 , 能 停车 在 这里 欣赏 天安门 的 灯光 , 全 中国 不会 有 几个 人 。 他 点燃 烟 , 把 背风 车窗 降下 一条 空隙 。 伊好 的 体温 似乎 犹在 。 车 内 音响 放着 维吾尔 轻音乐 。 他 讨厌 维吾尔 人 , 却 喜欢 听 维吾尔 音乐 , 让 他 想起 新疆 浩瀚 的 大漠 、 清凉 绿洲 、 烤 馕 和 羊肉串 。

除了 在 北京 上 了 四年 公安大学 , 刘刚 从小 在 中国 最 西端 的 喀什 长大 , 毕业 后 又 回到 喀什 , 自 认为 是 地道 新疆 人 。 有 学历 又 有 第一线 行动 力 , 连破 大案 , 他 的 提升 速度 比 同辈 警察 快 了 很多 。 不过 人太 能干 难说 一定 是 好事 。 国安 委派 给 喀什 公安局 的 借调 特派员 名额 落到 了 他 头上 , 看似 从 边远 小地 一步 迈入 中央 机构 , 然而 在 喀什 他 能 呼风唤雨 , 在 北京 只是 最小 的 兵 , 任 人 指使 。 这 「 高升 」 明摆着 是因为 副局长 到 了 退休 年限 , 空出 的 位子 没人 比 他 更 有 资格 坐 , 把 他 弄 到 北京 , 其他 竞争者 就 去掉 了 最大 的 对手 。

国安 委 全称 是 中国共产党 中央 国家 安全 委员会 , 本属 政党 机构 , 但 在 党政 一体 的 中国 体制 中 , 所有 能 装进 「 国家 安全 」 筐 里 的 国家 机构 ── 军队 、 武警 、 公安 、 司法 、 情报 、 外交 、 外宣 等 , 都 在 它 的 管辖 下 。 这个 机构 的 实质 是 要 由 中共 ── 进一步 的 实质 是 由 中共 主席 ── 掌握 国家 的 全部 强力 。 主席 亲自 任 国安 委 主席 。 国务院 总理 和 全国人大常委会 主任 担任 的 副 主席 只是 挂名 , 一切 皆 由 主席 说了算 。

只是 国安 委 自身 没有 执行机构 , 容易 被 架空 。 下面 机构 接受命令 时 唯唯诺诺 , 具体 执行 则 根据 自己 需要 , 不管 结果 怎样 都 有 理由 辩解 , 信息 不 对称 的 国安 委 无可奈何 。 为了 解决 这个 问题 , 国安 委 建立 了 一个 自身 的 执行机构 ── 特派 局 。 特派 局在 各省 和 各部委 设有 特派 组 , 一方面 作为 国安 委 高层 的 专门 情报来源 , 避免 被 下面 的 信息 筛选 蒙蔽 误导 。 一方面 可以 直接 指挥 特派 局 执行 行动 甚至 抓人 , 形成 行动 力 和 威慑力 。

特派 局 大部分 人员 从 地方 机构 借调 , 不转 关系 , 不带 工资 , 时间 定期 , 结束 回原 单位 。 这样 可以 绕开 财政 、 编制 等 麻烦 , 规模 可大可小 , 方便 灵活 。 另 一个 好处 是 保持 新鲜血液 流动 , 防止 特派 局 自身 怠惰 和 腐化 。 借调 人员 大都 想 表现 , 比较 有 干劲 。 对 优异者 , 借调 结束 后 , 国 安委会 要求 原 单位 提拔 使用 , 表现 最好 的 则 会 留在 国安 委 , 相当于 一步登天 , 有 类似 科举制 的 激励 效果 。 不过 很多 人 也 会 白 耽误 , 没 遇到 立功 机会 , 借调 期 一事无成 , 回原 单位 的 发展 也 因为 中断 而 一趟 车 落下 , 后面 趟 趟 车 赶不上 。

刘刚 现在 就 处于 这种 尴尬 。 他 被 分到 北京 特派 组 , 本想 在 天子 脚下 崭露头角 。 他 来自 反恐 第一线 , 应该 在 真刀真枪 的 领域 显身手 , 没想到 分配 他 做 的 竟是 卫生系统 特派员 。 真 郁闷 ! 那 是 娘们 儿 和 娘娘腔 小 男人 的 地方 , 顶多 发生 小市民 的 医闹 , 有 什么 恐可反 ! 转眼 两年 借调 期 过去 了 一年 , 除了 收集 点 动态 , 写写 报告 , 没有 其他 事干 。 相比 他 习惯 的 爆炸 、 暗杀 那类 大案 , 在 北京 简直 闷到 要 发疯 。

刘刚 了解 官场 , 即使 是 为 打破 官僚主义 成立 的 机构 也 会 首先 关注 本位 利益 。 机构 初建 时 为了 争取 更 多 的 权力 和 资金 , 不仅 致力 发现 问题 , 还会 有意 夸大 问题 , 以 突出 机构 作用 , 得到 上方 进一步 扶持 。 当 发展 到 常规 状态 , 权力 和 资金 不再 有 扩大 空间 , 机构 就 会 重复 官僚机构 的 老路 , 不再 把 发现 问题 放在 第一位 , 而 把 自身 利益 放在 第一位 , 开始 利用 权力 做 交易 。 从 特派 局 的 本位 角度 , 发现 下面 机构 掩盖 问题 时 , 是 去 揭露 对 自身 有利 , 还是 帮助 下面 掩盖 对 自身 有利 呢 ? 既 已 成为 常设机构 , 揭露 问题 是 上方 认为 应尽 的 职责 , 不再 需要 奖励 , 而 帮忙 掩盖 会 被 下面 感激 , 回报 以 实实在在 的 好处 。 那些 已 在 特派 局中 坐 稳 了 位置 的 人会 怎么 选择 呢 ?

刘刚 被 分到 北京 特派 组 , 本 是因为 他 跟 北京 没有 任何 瓜葛 , 有助于 独立 发现 问题 和 无 忌讳 地 揭露 。 但是 北京 特派 组 的 组长 却 不 按照 这种 思路 用 他 。 组长 职位 是 特派 局 的 「 铁饭碗 」。 北京 组组长 原 是 东北 某 公安厅 厅长 , 接近 退休 , 不会 再 升职 , 因此 只想 为 退休 生活 做好 安排 。 他进 特派 局时 , 只有 他 和 老伴 的 户口 可以 进 北京 , 成年 儿女 不行 。 他 要 把 儿子 和 女儿 两家 人 调进 北京 , 未来 照顾 自己 晚年 , 只有 靠 北京市政府 解决 。 所以 组长 便 有意 把 从 外地 借调 来 的 有 野心 、 不安分 的 年轻人 错位 安置 , 就是 为了 让 他们 少 找麻烦 。 发现 地方 政府 和 官员 有 什么 问题 , 都 得 交由 组长 掌握 , 成为 组长 与 北京 官员 交易 的 筹码 。

在 刘刚 借调 满 一周年 那天 , 独自 喝 了 一夜 闷酒 让 他 终于 想 明白 ── 这个 组长 的 目的 就是 要 让 他 白 混 两年 灰溜溜 地 打道回府 , 再 打 报告 也 不会 让 他 做 擅长 的 反恐 或政保 , 因此 像 以往 那样 被动 等待 无异 自暴自弃 , 必须 自己 掌握 命运 ! 他 出身 底层 , 没有 拚爹 背景 , 靠 的 只是 能干 。 如果 能干 无法 施展 , 什么 前途 都 不会 有 。 既然 无法 换 到 擅长 领域 , 就 得 在 没人 的 沙漠 上 想法 挖出 人 屎 来 ! 不能 再 执着 原来 的 思维 定势 , 必须 把 不 擅长 变成 擅长 。 危机 到处 都 有 , 卫生领域 不是 净土 , 虽 不如 反恐 那么 直接 , 覆盖范围 却 广得 多 , 关系 每家每户 所有 国民 , 问题 只 在于 能 不能 发现 和 突显 其中 的 危机 。

所谓 突显 , 说穿 了 就是 引起 上面 注意 。 自己 发现 的 危机 能 被 上面 注意 到 , 自己 的 能干 就 被 同时 注意 到 。 在 官僚 集团 连手 粉饰太平 的 大 环境 下 , 突显 的 机会 不会 自然 到来 , 只能 主动 挖掘 甚至 创造 。 不 主动出击 , 永远 不会 有 突显 可能 !

想 清楚 这 一点 , 便 如同 服了 一剂 解药 , 让 刘刚 从 消沉 中 振作起来 。 他 的 工作 状态 和 精神面貌 焕然一新 , 每天 从早到晚 跑 那些 原本 根本 不愿 去 的 卫生部门 、 医院 、 康复 机构 ; 关注 医患 冲突 事件 , 明察暗访 , 参加 不同 会议 , 看 相关 文件 , 时刻 琢磨 各种 可能 ── 到底 什么 会 是 卫生领域 能 被 突显 的 问题 呢 ? 医疗 费用 昂贵 , 一病 致贫 , 医患 冲突 , 医保 超支 ...... 类似 问题 多多 , 都 不会 引起 高层 真正 关心 。 社会 上 对 此类 问题 的 讨论 连篇累牍 , 哪个 都 是 积重难返 , 又 暂时 不 危及 眼下 。 只要 尚 能 得过且过 , 当权者 都 不会 费心 , 在 这些 方面 着手 费力 却 不 讨好 。

思路 必须 归结到 根本 , 到底 什么 是 卫生领域 的 功能 , 说一千道一万 不 就是 为了 对付 疾病 吗 ? 因此 根本 问题 在 疾病 。 疾病 有 很 多种 , 多数 照样 不 被 高层 关心 。 人 都 是 这样 , 病 没到 自己 身上 就 与己无关 。 唯一 让 所有人 怕 的 是 传染病 。 能 震动 国家 高层 人物 的 , 只有 称得上 瘟疫 的 大规模 传染病 。 有 什么 比 瘟疫 对 一个 国家 的 威胁 更大 ? 即使 战争 也 分 前线 和 后方 , 不会 同时 危及 所有人 。 瘟疫 却 没有 谁 可以 保证 自己 逃得 过 。 尤其 是 那种 带有 未知 性 、 缺乏 以往 应对 经验 和 有效 手段 的 瘟疫 , 带来 的 恐慌 就 更 大 。

国安 委早 在 进入 大典 年 之前 就 把 确保 大典 当做 核心 工作 , 若 是 大典 年 发生 瘟疫 , 先不说 大规模 死亡 带来 冲击 , 仅 按 防疫 法律 也 得 取消 所有 公众 活动 , 大典 不能 举行 , 已经 花 出去 的 上千亿 资金 白废 , 且 会 被 不安 好心 的 人 说 成 对 党 的 天 谴 ; 随后 的 世博会 如果 再受 影响 , 将 在 世界 面前 丢多大 的 脸 !

想 清楚 这些 , 刘刚 就 找到 了 方向 ── 瘟疫 。 瘟疫 具备 引起 上方 重视 的 所有 条件 , 比 恐怖主义 、 政治 反对 有 更 大 威胁 。 那些 都 有 很多 人 在 应对 , 反而 谁 都 看不上 的 卫生领域 正 可以 让 他 另辟蹊径 。 瘟疫 就是 他 要 寻找 的 ! 这个 把手 能 打开 通向 核心 的 门 , 让 自己 后面 的 人生 提升 而 不是 沉沦 。 因此 他 必须 找到 瘟疫 。 哪怕 没有 也 要 制造 出来 ! 至于 瘟疫 实际 有没有 , 刘刚 并 不 担心 。 宁 左 勿 右 是 几代人 总结 的 官场 真理 。 左 即使 错 了 , 立场 是 对 的 , 用心 是 好 的 , 错 也 可以 原谅 。 制造 出 瘟疫 , 最后 没 发生 , 不 正是 提前 防疫 的 功劳 吗 ! 谁 能 说 防疫 是 错 的 呢 ?

刘刚 不是 读书人 , 却 善于 学习 , 尤其 是 有 了 明确 目标 需要 立竿见影 时 , 他会 很 努力 。 他 立刻 开始 钻研 与 瘟疫 有关 的 知识 , 读 防疫 方面 的 书 , 了解 历史 上 的 瘟疫 。 这种 学习 当然 成不了 专家 , 他 只 需要 达到 能 给 高层 说事 的 科普 水平 。 重要 的 是 找到 一个 现实 切入点 , 他 为此 去 参加 与 防疫 有关 的 所有 会议 和 活动 。 没 人 知道 他 是 谁 , 他 总是 坐在 后排 默默地 听 , 直到 一个月 前 听到 伊好 的 发言 。

2 往年 元旦 彩灯 亮 到 夜里 十二点 , 大典 之年 要 营造 不夜天 的 氛围 , 彩灯 要 一直 亮 到 第二天 升国旗 。 刘刚 到 北京 这么久 了 , 习惯 的 仍然 是 新疆 时间 。 北京 已 是 车 稀人少 的 十二点 半 , 对 差 了 两 小时 的 新疆 时间 , 才 是 夜生活 开始 。 看到 新疆 国保 杨 副 总队长 的 助手 在 微信 朋友圈 发了 「 加完 班去 喝酒 」, 刘刚 不禁 怀念 起 新疆 的 日子 。 那儿 的 国保不受 反腐 影响 , 反恐 维稳 是 第一位 , 吃喝玩乐 都 可以 放在 工作 需要 的 范畴 , 也 被 允许 在 社交 媒体 谈论 , 化妆 对外 身分 。

刘刚 给 杨 副 总队长 发了 条 私人 微信 。

「 谢杨哥 ! 成功 ! 神器 ! 」 加上 三个 作揖 。

可能 正好 碰上 杨哥 去 喝酒 的 空闲 , 一个 坏 笑 表情 当即 返回 。

刘刚 给 杨哥 回 了 个 碰杯 表情 , 写 了 句 :「 还 得 用 一段 , 才能 巩固 ! 返回 的 仍 是 一个 坏 笑 表情 。 刘刚 知道 那 是 表达 应允 了 , 于是 又 回 三个 作揖 , 外加 一个 色 表情 。

「 神器 」 在 副 驾座 上 。 一个 有 斜 挎 背带 的 低调 黑 帆布袋 , 像 男人 平时 装 手机 和 钱包 的 小 提包 。 那 是 他 上周末 专程 飞 乌鲁木齐 跟 杨哥 借 的 。 当 他 在 酒桌上 提出 请求 时 , 杨哥 泛出 的 就是 坏 笑 。 「 是不是 在 北京 憋 得 难受 了 ? 」 杨哥 虽 是 上级 , 跟 刘刚 更 像 哥们儿 。

刘刚 长叹 一口气 。 「 处 了 个 女朋友 , 什么 都 好 , 就是 性冷淡 。 咱 这 年龄 还 不到 不 把 这 当回事 的 时候 , 杨哥 你 说 是 不 ? 这 不能 算 小事 。 在 一起 过 一辈子 , 不 解决 太 影响 夫妻生活 的 质量 。 我 也 是 实在 没招 了 , 才 想 试试 梦造 仪能 不能 调理 ...... 」

「 别说 人家 性冷淡 , 说不定 是 你 小子 功夫 不行 吧 , 哈哈哈 ...... 」

拿性 话题 开 过 几句 玩笑 , 杨哥 回到 说 正事 的 态度 。 「 自打 梦造仪 被 上头 命令 收回 , 全部 登记 封存 , 管得 紧 啊 。 梦造 仪是 这些 年 轰轰烈烈 的 「 梦 工程 」 造出 的 诸多 产品 之一 。 毛 时代 结束 使 中国 落入 意识形态 空白 。 邓用 全民 逐利 凝聚 社会 , 到 了 无法 继续 做大 蛋糕 、 社会 分化 和 利益冲突 激化 时 , 问题 暴露 出来 。 单靠 警察 和 监狱 统治 成本 太高 , 需要 说服 人们 接受 现实 , 提出 一个 让 利益 对立 的 各阶层 都 接受 的 意识形态 , 便 换成 了 怎么 解释 都行 , 能 让 所有人 各取所需 的 「 中国 梦 」。 当 专制 机器 围绕 一个 虚幻 的 梦 转动 起来 并 被 要求 形成 实际 成果 时 , 各级 官员 纷纷 开展 「 梦 工程 」, 一定 产生 奇特 的 怪胎 。 梦造仪 便是 其中 一个 。 和 宣传部门 的 梦 工程 是 以假乱真 、 教育部门 的 梦 工程 是 系统 洗脑 、 文化部门 的 梦 工程 是 娱乐 麻醉 都 不 一样 , 公安部门 的 梦 工程 讲求 直截了当 的 实效 , 来自 于 以前 对 改造 罪犯 的 研究 ── 例如 通过 对 头脑 手术 去掉 人 的 暴力 倾向 , 或是 通过 药物 平息 人 的 狂躁 , 还有 在 审讯 过程 中 的 精神 控制技术 等 。 现代科技 给 控制 人 的 精神 提供 了 诸多 可能 , 公安系统 的 造梦是 通过 把 人 的 否定性 思维 转换成 肯定性 思维 , 使 其 消除 仇恨 , 厌恶 暴力 , 追求 快乐 , 乐于 服从 。 不 也 是 一种 梦 吗 ? 如果 人人 都 有 这种 梦 , 何愁 社会 不 稳定 , 公安系统 又 能 省 多少 事 !

梦造仪 就是 在 这种 思路 下 研发 的 。 通过 改变 人 的 脑电波 改变 人 的 行为 。 只要 在 一定 距离 内向 对象 发送 特定 的 电脉冲 , 改变 对象 脑电波 的 频率 , 或 是从 激动 亢奋 的 β 波 变成 安静 冥想 的 α 波 , 或 是从 抑郁 愤懑 的 θ 波 变成 麻醉 昏睡 的 δ 波 , 便 能 让 行暴者 失去 斗志 , 让 狂躁 者 变得 安静 。 应付 日渐 增多 的 群体性 事件 , 这种 技术 能 有 很大 帮助 。 公安部 颂扬 「 中国 梦 」 高屋建瓴 指明方向 , 使 他们 豁然开朗 , 把 原本 分散 于 不同 项目 的 脑波 技术 整合 于 统一 的 框架 , 为 社会 稳定 找到 了 根本 和 可靠 的 保障 。 这种 认识 深得 高层领导 赏识 , 国家 「 梦 工程 」 资金 为 制造 第一批 梦造 仪拨 了 巨款 。

第一批 梦造仪 给 了 新疆 国保 总队 做 实用 检验 , 是因为 新疆 民族 问题 越演 越烈 , 暴力事件 频发 , 急需 获得 新 手段 支持 。 新疆 警方 起初 寄予 很大 期望 , 若能 让 射频 稳定 对准 群聚 闹事 领头 者 的 头部 , 几分钟 就 会 使 对象 进入 白日梦 , 脱离 正在 发生 的 行为 。 失去 核心 的 群体 易于 分治 , 或 至少 阻止 闹事 继续 升级 。 然而 试用 中 发现 问题 , 如 对象 来回 移动 , 置身 人群 又 总是 被 其他 人体 遮挡 , 梦造仪 很 难 稳定 瞄准 对象 头部 数分钟 。 距离 的 影响 也 很大 , 不能 足够 靠近 对象 , 作用 便会 大打折扣 。 不得不 让 便衣 带 着 梦 造仪 混进 闹事 人群 , 尽可能 贴近 对象 , 扩大 射频 覆盖面积 。 那 的确 提高 了 梦 造仪 功效 , 却 产生 了 一个 连 设计者 都 没有 想到 的 效果 ── 对象 会 被 激发 强烈 的 性亢奋 , 达到 无法 自制 的 程度 , 甚至 癫狂 失控 , 当场 侵犯 身旁 异性 等 。 这 对 瓦解 闹事 有 帮助 , 领头 者 立刻 遭 人 厌弃 甚至 被 群殴 。 但 也 有 可能 让 震惊 的 人群 更加 暴烈 , 更加 极端 。 这使 梦 造仪 效果 无法 确切 把握 , 每次 都 要 做 两手 准备 , 增加 人力物力 和 工作量 。 现场 指挥者 宁愿 不用 梦造仪 , 按 传统 程序处理 反而 容易 把握 。

梦造仪 的 意外 特性 被 开发 出 另 一种 用途 ── 从性 方面 对人 操纵 和 控制 , 用于 破坏 名声 , 制造 治安 或 刑事犯罪 , 得以 拘押 判刑 或 进行 要挟 。 试验 表明 尤其 对 女性 有效 , 射频 照射 十分钟 内 , 女人 便会 进入 性欲 难遏 状态 。 无论 平时 多 矜持 , 哪怕 是 冷若冰霜 , 都 不 例外 。 且 越是 清高 的 女性 , 事后 羞愧 心越 强 , 越 容易 被 控制 。

自从 发现 这种 特性 , 梦造仪 便 成 了 国保 大队长 们 的 宝 。 表面 上梦造 仪 与 枪 和 手铐 一样 是 严管 的 执法 工具 , 私下 却 被 用于 肆意 猎色 。 搞 女人 变得 既 方便 又 有把握 , 一 搞 一个 准 。 采取 主动 , 女人 断 不会 拒绝 , 故意 不 主动 , 女人 会 投怀送抱 。 国保 大队长 们 个个 热中 使用 梦造仪 。 尤其 是 有 另类 口味 的 ── 喜欢 搞 处女 的 , 愿意 让 良家 女变 下贱 的 , 乐于 性虐待 的 ...... 平时 不易 满足 , 有 了 梦 造仪 随时 能 得到 。 一些 老 淫棍 愿意 让 女人 处于 高潮 边缘 迟迟 不到 , 说 那种 状态 的 女人 最 下贱 , 让 干什么 干什么 , 是 最 有 快感 的 虐待 。 有人 给 梦 造仪 加上 可 自动控制 的 继电器 , 女人 快到 高潮时 自动 关掉 射频 , 女人 稍微 冷却 又 恢复 , 这样 断开 再 恢复 再 断开 ...... 让 女人 长时间 处在 高潮 临界 不能 释放 , 被 折磨 得 死去活来 , 淫棍 视为 玩 女人 的 极致 。 等 梦 造仪 被 收缴 时 , 超过 三分之一 都 被装 了 继电器 。

初期 大队长 们 还 比较 谨慎 , 一直 没 出事 。 也许 是 太 有把握 了 , 谨慎 逐渐 放松 。 碰上 喜欢 搞 的 女人 就 搞 多次 , 有 的 甚至 和 搞 上 的 女人 成 了 相好 。 为了 让 女人 重温 强烈 快感 而 再度 使用 梦造仪 , 女人 因此 就 知道 自己 当初 为何 会 变成 花痴 。 逐渐 的 外面 开始 有 了 流言 , 这 就 有 危险 了 。 当局 原本 对 大队长 们 用梦造 仪干 这 事儿 睁一眼 闭 一眼 , 让 下面 人 卖力 干活 总要 给 好处 , 不妨 当做 无需 成本 的 福利 , 然而 绝对 不会 允许 泄漏 出去 。 这当口 又 发生 了 一个 事故 。 梦造 仪有 一种 「 遗忘 功能 」, 可以 将 对象 的 记忆 按 时间 抹掉 。 本是 为 处置 最 难搞 的 对象 , 抓 或 杀 容易 激化 冲突 , 不如 抹除 记忆 。 一个 大队长 的 相好 女人 一门心思 要 结婚 , 威胁 不 答应 就要 说出 梦造仪 真相 。 那 大队长 情急 下 给 女人 用 了 遗忘 功能 , 本想 只 让 她 忘掉 相好 时段 的 记忆 , 结果 操作 有误 造成 遗忘 了 大半 人生 , 变成 了 智障 , 好不容易 才 掩盖 下来 。 当局 意识 到 必须 杜绝 类似 危险 , 一道 严令 , 梦造仪 全部 收缴 封存 。

梦造仪 一直 归 杨哥管 。 刘刚 相信 他 有 办法 。

「 杨哥 , 管得 再 紧 还 不是 在 你 的 手下 。 「 这 你 知道 , 一 入库 封存 , 一套 程序 就 启动 了 。 几头 扯 着 , 我管 也 得 按程序 才 通得 过 。 你 这种 事 找不出 说法 , 拿 不 上 枱面 啊 。 「 这事 是 拿 不 上 枱面 , 我 连 医生 都 不好意思 找 , 只能 找 杨哥 帮忙 。 这 可是 关系 到 我 一生 的 幸福 , 大哥 无论如何 帮 我 这个 忙 。 杨哥 沉吟 一会 , 他 是 爽快 人 , 人缘 好 , 一般 能 帮 的 忙 都 会 帮 。 何况 刘刚 借调 国安 委 , 说不定 哪 一下 能 通天 , 这个 忙 也 值得 帮 。

「 这样 吧 , 总队 留 了 两台 当 备用 , 我 借给 你 一台 , 就 说 你 在 国安 委有 需要 , 具体 干什么 我 不 知道 ── 中央 的 事 我 怎么 敢 问 啊 。 要 办 正式 借用 的 手续 , 一切 责任 你 负 , 好不好 ? 刘刚 显出 深受感动 。 「 杨哥 , 要是 在 古代 , 我 得 给 你 跪下 感谢 。 现在 这 时代 我 不 知道 该 怎么 表达 。 受 我 一拜 吧 ! 」 刘刚 起身 对 杨哥 鞠 了 一躬 。

「 坐下 , 坐下 ! 小子 你 是 在 北京 学 的 礼儿 吗 ? 」 杨哥 表现 得 不以为然 , 实际上 挺 受用 。 「 少来 客套 , 要谢 就 干 一杯 ! 刘刚 把 一个 半斤 杯 倒满 新疆 伊力特 白酒 , 双手 端起 仰脖 全干 。 在 西北 , 如此 干杯 表达 最大 感谢 。

「 杨哥 , 我 得 用 有 继电器 的 那种 。 「 哈哈 , 你 小子 要 使 什么 坏 ...... 」

「 明白人 说 那样 能 最快 调节 好 性冷淡 。 「 哈哈 , 明白 , 明白 ...... 谁 还有 我 明白 ? ...... 」

3 开着 暖风 , 刘刚 放 倒 车座 睡 了 一刻钟 。 梦中 他 似乎 又 听到 伊好 呼喊 :「...... 硬 啊 ...... 好 硬 啊 ...... 」 醒来 下身 硬邦邦 。 天安门 前 灯光 下 已 是 人迹 寥寥 。 点燃 一根 烟 , 取出 梦造仪 。 外表 低调 的 设计 有意 避免 求酷 , 几个 按钮 和 转盘 , 以及 两个 仪表 , 都 无 标识 , 就是 为了 不让 不相干 的 人 知道 如何 使用 。 梦造仪 的 内 机状 如 较厚 的 大号 手机 , 一面 有 显示屏 , 可以 回看 最近 一次 的 录像 。 大队长 们 摸索 出 的 经验 , 梦造 仪要 达到最佳 效果 必须 女人 全身 都 在 射频 范围 内 , 才能 使 其 完全 忘我 , 任凭 欲望 激情 摆布 。 男人 的 身体 在 射频 范围 有助 提高 性感受 和 性 能力 , 但 头部 保持 在 射频 范围 外 才能 清醒 , 避免 陷入 性 癫狂 , 因此 最佳 姿势 是 所谓 「 办公室 性 体位 」── 即 女人 仰卧 办公桌 上 , 男人 站立 在 女人 两腿间 ; 或 女人 趴在 桌上 , 男人 站立 从后 进入 。 那时 梦造仪 笼罩 女人 全身 和 男人 身体 时 , 男人 头部 正好 在 射频 范围 外 。

刘刚 重放 刚才 的 录像 。 虽然 他 搞 伊好 不是 为了 性 , 事先 也 没 期待 有 什么 特别 , 不过 他 得 承认 受到 吸引 , 再次 产生 了 想 搞 伊好 的 欲望 。 他 跟 伊好 一共 只有 两次 。 第一次 是 为了 检验 她 的 反应 。 这是 第二次 , 便 拿到 了 签名 。 按照 避免 与 对象 纠缠 的 工作 规则 , 能断 则 断 。 不过 他 需要 先 弄清 伊好 会 怎么 对待 她 的 签名 , 才能 确定 应对 。 不能 排除 她 不 承认 签名 , 甚至 指控 是 刘刚 挖 的 坑 。 挖坑 没错 , 但是 她 没有 把柄 。 她 不 知道 自己 为什么 突然 成 了 花痴 , 为 达到 性高潮 而 在 没 看过 的 文件 上 签名 。 刘刚 没有 清除 她 对性 过程 的 记忆 , 因为 必须 让 她 保持 签名 的 记忆 。 以 对 伊好 的 心理 分析 看 , 她 死 也 不会 让 人 知道 她 是 在 不能 自持 的 性 癫狂 下 签名 , 再 不 情愿 也 得 承认 , 何况 那 报告 跟 她 的 观点 没有 根本 分歧 , 只是 方法 不 一样 。

当 刘刚 定下 以 发现 瘟疫 为 突破 时 , 问题 归结到 瘟疫 是 什么 ? 瘟疫 在 哪里 ? 他 在 各种 防疫 会议 的 后排 位置 竖起 耳朵 捕捉 每 一个 字 , 寻找 的 就是 这个 突破点 。 在 北京市 疾病 预防 控制中心 的 一次 例会 上 , 讨论 呈现 蔓延 趋势 的 流感 时 发生 争论 。 伊好 是 少数 一方 , 主张 信息 要 公开 , 处置 要 谨慎 。 首先 应该 让 公众 知道 情况 , 才 是 最好 的 预防 , 因为 只有 公众 的 普遍 警惕 和 共同 预防 , 才能 真正 有效 地 防止 疫情 蔓延 。 而 具体 的 处置 , 如 注射 疫苗 , 隔离 患者 , 公共场合 测体温 那些 政府 行为 作用 不大 , 反而 容易 引起 恐慌 , 不要 轻易 采用 。 另一方 的 意见 相反 , 信息 要 控制 , 处置 要 及时 。 因为 公众 长期 形成 了 对 官方 说法 的 怀疑 心态 , 即使 公布 的 信息 完全 真实 也 不会 得到 信任 , 反而 调动 猜疑 , 夸张 想象 , 扩散 谣言 , 引起 更大 恐慌 , 因此 不如 让 公众 尽量少 接触 这 类 信息 , 通过 严密控制 , 对 疫情 进行 及时处理 , 消弭 于 未发 之 萌芽 。

争辩 中伊好 举例 , 在 她 对 H7N9 禽流感 病毒 的 跟踪 研究 中 , 已经 发现 变异 样本 。 原本 断定 H7N9 不会 在 人类 之间 传染 , 前提 是 病毒 不 发生 变异 。 现在 的 变异 病毒 是否 会 进行 人类 传染 不能 定论 , 但 足以 警惕 。 今年 H7N9 禽流感 扩散 趋势 明显 , 死亡 人数 比 去年同期 增长 百分之九十 。 随着 春天 将 至 , 候鸟 迁移 , 家禽 活动 增加 , 可能 导致 H7N9 更大 范围 传播 。 万一 变异 病毒 真能 进行 人类 传播 , 提前 告诉 公众 存在 这种 可能性 , 可以 提高 警觉 , 注意 身边 人 情况 , 注意 洗手 戴 口罩 等 。 这些 看似 简单 的 普通 预防措施 可 使 传染 降低 百分之八十 以上 。 虽然 公众 一时 紧张 , 但 因为 并 无 大规模 发病 , 就 不会 变成 恐慌 , 而是 形成 有益 的 警惕 。 这种 全民 动员 方式 对 遏制 H7N9 传播 比 政府 更 有效 。 因为 政府 再有 能力 , 也 不 可能 看 住 亿万 老百姓 是否 洗手 和 戴 口罩 。

刘刚 马上 就 能 理解 疾控中心 的 官 为什么 不 喜欢 伊好 的 思路 , 按 她 说 的 做法 , 疾控中心 的 位置 该往 哪 摆 ? 信息 发布 靠 媒体 , 公众 预防 靠 自觉 , 疾控中心 除了 提供 科研成果 和 科普知识 就 没事 了 。 而 若 信息 不 对外 , 由 疾控中心 掌握 , 按 需要 提供 给 政府 , 再 由 疾控中心 作为 政府 机构 承担 防疫 处置 , 权力 和 资源 都 会 由 疾控中心 掌握 。 防疫 形势 越 紧张 , 疾控中心 得到 的 权力 和 资源 就 越 多 。 伊好 的 意见 必定会 遭 否决 。 中心 主任 是 位 专家 , 从 专业 角度 否定 H7N9 发生 变异 , 论证 到 中途 被 党委书记 打断 。 书记 的 说法 是 , 今年 是 大典 年 , 确保 稳定 是 重中之重 , 对内 不能 造成 民众 恐慌 , 不要 没事找事 , 而是 以无事 为 大事 ; 对外 不能 造成 不良影响 , 给 千方百计 看 我们 笑话 的 国际 敌对势力 提供 弹药 。 一旦 让 他们 利用 瘟疫 做文章 影响 了 世博会 , 谁 都 负不起责 , 尤其 不能 由 我们 来 当 这个 源头 。

那么 大 的 帽子 , 伊好 也 不好 再 多 说 , 只是 回 了 一句 , 无 事 当然 好 , 万一 真 有事 , 也 得 问 我们 的 责 。 书记 回答 是 , 我们 对 上级 从来 知无不言 , 但 交上去 的 必须 是 经过 周密 验证 的 结论 , 不能 空喊 狼来了 , 那才 是 不负责任 。

这 一点 刘刚 信 , 从 官僚 性质 而言 , 把 情况 及时 通报 上级 是 推卸责任 必不可少 的 , 微妙 在于 通报 给 哪层 上级 。 北京市 疾控中心 的 业务 上级 是 国家 疾控中心 , 行政 上级 则 是 北京市政府 。 前者 只是 指导 业务 , 后者 则 决定 中心 官员 升迁 和 待遇 。 相比 当然 是 后者 对 中心 官员 更 重要 , 所以 他们 会 跟 特派 组 的 组长 一样 , 首先 考虑 北京市 的 需要 。 北京市 觉得 该 上报 , 中心 就 会 往 上报 , 北京市 觉得 没 到 时机 , 中心 就 会 压下来 。 目前 北京 虽然 死 于 流感 的 患者 有 增加 , 按 人口比例 仍属 正常 , 未到 必须 上报 的 程度 。 H7N9 迄今 一直 是 由 禽鸟 传染给 人 , 预防 相对 简单 。 如果 真 出现 能 在 人类 间 传染 的 变异 病毒 , 当然 严重 , 然而 目前 大部分 专家 都 不 支持 这种 担忧 。 伊好 发现 的 变异 尚无 定论 , 有 可能 是 偶然 因素 造成 的 个别现象 。 在 不能 定论 的 情况 下 , 上报 是 庸人自扰 , 公开 更会 制造 恐慌 。

防疫 界 目前 普遍 是 这种 态度 。 各地 疾控中心 都 和 当地政府 配合 , 既 不 进行 社会 动员 , 也 不 上报 中央 , 跟 往年 一样 采取 顺其自然 的 态度 。 从 官僚 理性 而言 , 这是 稳妥 的 。 流感 年 年 都 会 有 , 时多 时少 不 奇怪 , 既 没有 灵丹妙药 , 也 不会 造成 太 大 问题 。 针对 每个 流感 患者 , 专家 说法 是 吃药 一 星期 好 , 不 吃药 七天 好 , 人为 干预 没多大 作用 。 以往 遇到 季节性 流感 基本 都 是 任其 自生自灭 , 即使 大典 年 也 没 必要 大惊小怪 。 如果 上报 了 又 没有 措施 , 还 不如 不 报 , 反会 被 认为 是 失职 。

刘刚 以前 从未 在意 过 的 四个 字符 ──H7N9 在 那次 会上 给 他 留下 了 强烈 印象 。 连续 几天 , 他 在 网上 搜索 有 这 四个 字符 的 文章 。 虽然 大都 读 了 半天 不知 是 什么 , 但 当做 浇水 施肥 的 过程 , 四个 字符 的 种子 从 朦胧 直觉 逐渐 变成 明确 方案 ── 这 就是 他 寻找 的 突破点 !

他 先 写 了 一条 特情 。 「 特情 」 是 「 特派员 情报 」 还是 「 特别 情报 」 的 简称 没有 正式 说法 , 特派 局 每天 出 一份 , 把 各地 特派员 写 的 特情 选编 在 一起 , 提供 给 国安 委 高层 , 其中 一份 由 特派 局 专人 直送 主席 办公室 , 可以 说 是 呈现 特派 局 日常 工作 的 主要 载体 。 刘刚 写 的 「 特情 」 题目 是 「 警惕 变异 病毒破坏 大典 年 」。 因为 高层 没 时间 看 长文 , 特情 文字 必须 极 简练 , 一般 三四百 字 就 得 把 问题 说 清楚 ; 既 要 符合 党八股 , 不 惹 高层 反感 , 又 要 能 刺 中高层 神经 , 不 被 当做 老生常谈 而 错过 。 写特情 的 技巧 关键 在 此 。

刘刚 归纳 了 几点 : 一 、H7N9 禽流感 病毒 传染给 人 的 致死率 为 百分之四十 ; 二 、 病毒 专家 伊好 发现 H7N9 发生 了 前所未有 的 变异 , 有 可能 在 人类 之间 传染 ; 三 、 人类 之间 传染 速度 会 比 禽类 传给 人 的 速度 快得多 , 不 及时 控制 会 形成 爆发 ; 四 、 届时 高 死亡率 会 造成 巨大 社会 冲击 ; 五 、 国际 社会 一直 将 H7N9 视为 重大 威胁 , 一旦 发现 人际 传染 , 势必 封锁 与 我国 的 人员 往来 , 影响 世博会 ; 六 、 承载 双 大典 的 北京 若 重蹈 SARS 危机 的 覆辙 , 会 导致 大典 年 失败 。

SARS 危机 是 指二 ○○ 二 年底 到 二 ○○ 三年 中 从 中国 大陆 扩散 至 全球 的 疫潮 。 因为 中国 地方 政府 在 最初 阶段 隐瞒 疫情 , 错失 时机 , 疫病 蔓延到 全球 。 中国政府 广受 国际 社会 批评 , 卫生部长 和 北京 市长 被 撤职 。 那时 刘刚 年龄 小 , 但是 在 最 偏远 的 喀什 也 感受 到 人心惶惶 。 那 时代 过来 的 人 都 忘不了 SARS。

不出 刘刚 预料 , 他 的 特情 在 组长 审批 环节 被 卡 。 组长 训了 他 一番 ── 特派员 不是 街头 侃大山 的 混混 , 不能 听风 就是 雨 , 自己 先 陷入 危言耸听 的 幻想 , 没有 扎扎实实 的 调查 和 证据确凿 的 立案 , 凭 想象 乱说 不配 当 特派员 。 刘刚 态度 恭敬 , 不 争辩 , 不 惶恐 , 内心 也 无 沮丧 。 与其说 这是 挫折 , 不如说 正是 他 设计 的 环节 。 他 事先 反复 熟读 特派 局 规章 , 特派员 递交 特情 未获 组长 通过 , 特派员 有权 越过 组长 上报 特派 局 ; 特派 局 不 通过 , 可 直接 上报 国安 委 最高层 , 即 直接 送达 主席 。 设置 这种 条例 本是 为 打破 中间 层次 对 信息 管道 的 垄断 , 然而 现实 中 从未 有 特派员 这样 做过 。 特派员 会 顾虑 这样 做 首先 是 对 组长 个人 的 挑战 ; 其次 特派 局 一般 都 会 支持 组长 , 因此 要么 白白 挑战 了 组长 , 要么 就 得 继续 越级 , 挑战 整个 特派 局 。 那样 即使 真给 高层 送上 一份 真实 情报 , 高层 看 完 就 完 了 , 越级 的 特派员 并 不会 因此 受到 高层 青睐 与 保护 , 却会 成为 特派 局 的 异类 甚至 叛徒 。 是否 值得 ? 报复 是 一定 的 , 虽 不会 明说 , 但是 在 人 手下 , 什么 理由 都 找 得到 。 借调 期满 时 给 个 负面 鉴定 , 回原 单位 继续 发展 的 前程 基本 就 毁 了 。 对原 单位 而言 , 特派 局 的 鉴定 就是 中央 意见 啊 。

刘刚 却 决心 赌 一把 。 反正 在 这个 组长 手下 吃不上 好 果子 , 怎么 缩头 也 不会 有用 。 他 断定 自己 结束 借调 时 只能 得到 负面 鉴定 , 新疆 那边 的 竞争对手 就 会 有 充分 理由 排斥 他 再度 入局 。 现在 放手 一赌 , 要么 一举 改换 新格局 , 还有 翻盘 希望 , 即使 输 了 也 坏 不 到哪去 , 不 赌 就 只能 束手 认命 。

不过 他 的 赌 可不是 闭眼 撞大运 , 而是 经过 深思熟虑 。 刘刚 相信 高层 需要 下面 有人 勇于 发现 问题 , 否则 不会 成立 特派 局 。 反腐 运动 造成 的 官场 人人自危 使得 粉饰太平 的 无 作为 成为 主流 。 在 多数 官僚 都 用 报喜 不 报忧 敷衍 上面 时 , 自己 敢于 越级 上报 特情 , 更会 显得 突出 。 以前 从未有过 特派员 越级 上报 , 仅凭 这 一点 , 他 的 上报 就 会 引起 高层 注意 。 而 他 不仅 要 引起 注意 , 还要 得到 赏识 , 靠 的 是 不仅 指出 危机 , 还 能 拿 得出 处置 方法 。 对 高层 的 效忠 与 贴心 既 不是 不 报忧 , 也 不是 只 报忧 却 无 解决 方法 , 徒 让 高层 烦心 。 要 报忧 又 能 解忧 , 拿 得出 让 高层 眼前一亮 的 方法 , 才 会 为 自己 打开 进入 新天地 的 门 。

然而 , 只是 他 刘刚 说 疫情 威胁 是 不够 的 。 没有 专家 意见 , 高层 可以 视为 他 的 个人 臆测 , 甚至 当成 危言耸听 , 他 的 孤注一掷 就是 白费 。 因此 必须 拉上 伊好 。 她 作为 北京市 的 总 防疫 师 证实 疫情 , 才 会 让 高层 真当 事儿 。 他 越级 上报 的 特情 一定 要 有 一份 伊好 签名 的 报告 才行 。

4 此刻 , 伊好 的 签名 到手 了 , 刘刚 心里 并 不 踏实 。 但凡 有 别的 办法 都 不会 用梦造 仪 。 北京 不像 新疆 天高皇帝远 , 自己 地盘 上 怎么 都 搞 得定 。 北京 的 水 又 浑 又 深 , 千头万绪 相互 缠绕 , 说不定 踩 着 哪 根线 就 会 引爆 不知 埋 在 哪儿 的 雷 。 只是 刘刚 对 伊好试 了 各种 方式 , 就是 无法 让 她 同意 签名 。

最初 刘刚 以为 很 容易 把 伊好 拉 上 同 一条 船 。 在 伊好 意见 遭 否决 的 那次 会后 , 刘刚 私下 向 伊好 表明 了 国安 委 特派员 身分 , 对 伊好 受到 官僚主义 压制 表示同情 , 请 伊好 就 H7N9 变异 后 可能 发生 人 与 人 传染 写个 文字 意见 , 他 可以 送达 最高层 , 相信 会 受到 上级 重视 和 表扬 。 伊好 却 表示 其他 专家 的 意见 也 有 道理 , 目前 还 不能 说 H7N9 会 人际 传染 。 科学 不仅 靠 证明 , 更 重要 的 是 证伪 , 一个 证伪 便 可以 否定 再 多 的 证明 。 H7N9 病毒 的确 发现 有 变异 , 但 变异 方向 不 明确 , 至少 目前 尚无 危机 征兆 。 今年 的 流感 主要 是 老病 常发 , 常规 应对 应该 是 可以 的 。 她 在 会上 要求 提醒 公众 防范 , 是 出自 职业 担心 , 万一 候鸟 迁移 季有 新病毒 随 飞鸟 一路 扩散 , 临时 做 公众 动员会 措手不及 , 不如 防患于未然 。 伊好 反感 什么 都 在 政府 黑箱 里 操作 的 方式 , 从 防疫 而言 效果 只能 相反 。 刘刚 要 她 给 高层 写 证明 , 诱惑 以 「 上级 重视 和 表扬 」, 都 属 她 反感 的 黑箱 范畴 。

其实 刘刚 不 需要 伊好 亲自 写 报告 , 打动 高层 必须 按 特定 路数 和 语言 。 专家 写 的 高层 看不懂 , 也 抓 不到 要害 。 防疫 知识 以 刘刚 这段 恶补 的 即够 , 然而 需要 有 伊好 签名 , 看似 出自 专家 之口 , 才能 让 上面 当回事 。 刘刚 从 各种 角度 试图 说服 伊好 , 开始 伊好 还 耐心 , 解释 她 女儿 就是 因为 过度 使用 了 疫苗 , 现在 反而 受 更 大 威胁 , 这个 教训 让 她 对 所有 过度 处置 都 保持 戒备 。 当 刘刚 表示 她 只 需 签名 即可 , 伊好 回答 她 签名 就 必须 负责 , 不 可能 随便 签 。 很快 伊好 就 不耐烦 刘刚 的 锲而不舍 , 不再 理睬 他 , 也 拒绝 再 讨论 这个 话题 。

这 让 刘刚 陷入 了 死局 。 让 高层 注意 到 自己 , 得 先 展示 危机 才 谈得上 处理 危机 。 而 没有 伊好 签名 证明 不了 危机 , 后面 的 一切 便 无法 进行 。 最 要命 的 是 , 他 前面 提交 给 组长 审核 的 特情 中 已经 写 了 伊好 , 组长 没 通过 也 是 要 存盘 的 , 若 后面 换 了 别的 专家 , 失去 衔接 与 延续 , 会 让 人 看出 刻意 , 是 为了 说事 邀功 而 挑战 体制 。 总之 , 除了 想法 攻克 伊好 , 没有 其他 选择 。

梦造 仪成 了 最后 一招 。 为了 一生 寻求 的 突破 , 抓住 不复 再 来 的 机会 , 刘刚 只能 下决心 。 梦造仪 直捣 人性 最 脆弱 的 根本 , 新疆 国保 的 大队长 们 于 公于 私用 了 那么 多 , 还 没 发现 能 抵抗 的 先例 。 即便 是 伊好 那种 拒人千里 之外 的 高 冷女 照样 得 投降 。 刘刚 早就 深谙 梦造仪 特性 , 用 起来 得心应手 。 第一次 下手 时 , 他 先 装作 无意 中进 了 值班室 , 看到 伊好 后 没话 找 话 , 找 机会 把 梦 造仪 放到 了 合适 位置 , 已开 的 射频 对准 伊好 , 随后 下楼 吸 了 两根 烟 , 再 装作 发现 忘 了 拿 包 回到 值班室 。

两根 烟 时间 足够 让 伊好 进入状态 。 当 刘刚 再 进 值班室 , 看到 伊好 已 难以 自持 , 站 在 办公桌 旁 , 眼神 迷离 , 面色 绯红 , 无法 安坐 , 双臂 交叉 抱紧 自己 肩头 , 下巴 收紧 , 好像 是 费力 地 呼吸 。 刘刚 连忙 问 她 怎么 了 。 「 是不是 心脏 出 了 问题 ? 」 他 上 前去 扶 , 伸手 摸 她 的 心脏 , 位置 没错 , 却是 把 她 的 左乳握 进 手中 揉捏 。 伊好 没有 躲闪 , 也 没 出声 , 反 是 受用 样子 , 屏住 呼吸 闭上眼睛 。 刘刚 顺势 把 她 上身 按倒 在 办公桌 上 , 从 后面 掀起 医生 白褂 , 松紧 休闲裤 不用 解带 , 连 内裤 一块 褪下 。 肉感 细嫩 的 臀部 在 灯下 雪白 耀眼 。 刘刚 毫不 拖延 , 也 不 把玩 , 直接 进入 。 他 动作 那么 快 倒 不是 因为 冲动 , 而是 要 尽快 搞定 。 这种 后入 姿势 最少 周折 , 让 女人 猝不及防 , 因此 最易 成功 。 对 女人 进入 与否 是 分水岭 。 不管 有 了 多少 性 的 动作 , 只要 没 进入 , 女人 就 不会 被 征服 , 随时 可能 生变 , 而 进入 了 , 哪怕 只 一下 , 女人 就 会 失去 自我 , 当做 木已成舟 , 生米煮成熟饭 。

那次 只有 性 , 刘刚 让 伊好 要死要活 , 到 了 数次 高潮 。 过程 中 他 试 了 继电器 方式 , 伊好 的 反应 是 在 无法 释放 的 高潮 边缘 全身 抽搐 , 几乎 窒息 。 他 相信 那时 让 她 做 什么 都 不会 拒绝 , 或者说 根本 不会 有 拒绝 的 清醒 。 那次 他 没 让 她 签名 , 担心 太像性 勒索 , 即使 当时 签了 事后 也 不 保险 。 没有 后面 她 继续 配合 , 和 仿造 一个 签名 有 什么 区别 ? 梦造 仪能 让 女人 无法 抵抗 , 却 不能 一直 用 , 脱离 了 梦 造仪 的 女人 会 怎样 , 一直 是 个 问题 。 国保 大队长 们 玩 女人 可以 用 遗忘 功能 , 对 伊好 不能 用 , 反而 要 让 她 清晰 记住 , 再 不 情愿 也 得 承认 是 自己 签 的 名 。

再 见到 伊好 是 两天 后 , 和 其他人 在 疾控中心 共享 电梯 。 伊好 与 同事 打招呼 时 嗓音 是 哑 的 , 对 别人 询问 回答 是 着凉 。 但 她 一定 清楚 同乘 电梯 的 刘刚 知道 原因 。 旁人 看不出 , 刘刚 却 能 感觉 到 她 不再 有 原来 的 无性 博士 那种 高冷 , 虽带 着 某种 恼怒 , 却是 让 刘刚 放心 的 恼怒 , 是 性 和 羞 的 混合 。 她 不 看 向 刘刚 , 空气 中 却 散发出 性场 。 刘刚 明白 她 已经 接受 了 那夜 之事 , 甚至 有 一瞬 想到 了 不用 梦造仪 也 能 再 上 她 。 以 刘刚 搞 过 上百 女人 的 经验 , 肉欲 本能 会 打破 所有 女人 后天 的 屏障 。 尤其 是 那种 从性 冷漠 转而 品尝 到 性快感 的 良家 女 , 为了 性而能 打破 的 底线 有时 是 想不到 的 。

不用 梦造 仪会 使 刘刚 的 男人 虚荣 得到 满足 , 但是 他 的 目的 毕竟 不在 猎艳 , 需要 有 十足把握 。 若 是 不 使用 梦造仪 的 继电器 模式 , 刘刚 无论 功夫 怎么 了 得 , 也 无法 恰到好处 地 让 伊好 在 仙境 与 地狱 边缘 翻来覆去 保持 不泄 , 直到 失去 神智 。 而 只有 让 她 进入 那种 状态 , 才 有把握 得到 她 的 签名 。 刘刚 第二次 搞 伊好 的 过程 不必 多 说 , 就是 李博 通过 鞋麦 听到 的 ── 刘刚 既 拿到 了 签名 , 又 享用 了 伊好 肉体 。 对 李博 , 原本 似乎 与 他 无缘 的 性 在 那个 夜晚 以 空前 强度 把 他 挤压 在 中间 , 先是 和 绿妹 销魂 地 性交 , 随后 亲耳 听到 妻子 与 另 一个 男人 癫狂 乱性 。 而 当 李博 被 这种 挤压 搅乱 之 时 , 刚 搞完 了 李博 妻子 的 刘刚 在 天安门广场 , 看着 对面 的 毛泽东 像 在 考虑 下 一步 该 如何 进行 。


大典 :梦造仪 Grand Ceremony: Dream Maker La grande cérémonie : la cérémonie de création des rêves Торжественная церемония: церемония создания мечты

1 路过 天安门 , 刘刚 把 车 停 在 长安街 南侧 正对 毛泽东 像 的 位置 。 1 Passing through Tiananmen Square, Liu Gang parked his car on the south side of Chang'an Street, directly in front of Mao's statue. 那里 只有 警车 可以 停 。 Only police cars can park there. 刘刚 的 车 是 普通 牌照 , 跟 大街 上 那些 不准 停留 的 民用 车 看上去 一样 , 但 左右 的 警车 和 站岗 武警 无人 干涉 。 Liu Gang's car had a normal license plate and looked just like the private cars that were not allowed to stay on the streets, but the police cars and armed policemen standing around did not intervene. La voiture de Liu Gang avait une plaque d'immatriculation normale et ressemblait aux voitures privées qui circulent dans les rues, mais les voitures de police et les policiers armés qui montaient la garde autour d'elle ne sont pas intervenus. 他 车上 安装 的 芯片 会 被 自动识别 , 警察 都 知道 国安 委 特派 局 的 车不受 任何 限制 。 La puce installée dans sa voiture est automatiquement reconnue et la police sait que les voitures des services spéciaux du NSC ne sont soumises à aucune restriction.

刘刚 只是 喜欢 享受 特权 , 能 停车 在 这里 欣赏 天安门 的 灯光 , 全 中国 不会 有 几个 人 。 他 点燃 烟 , 把 背风 车窗 降下 一条 空隙 。 伊好 的 体温 似乎 犹在 。 车 内 音响 放着 维吾尔 轻音乐 。 Inside the car, Uyghur music is playing on the stereo. 他 讨厌 维吾尔 人 , 却 喜欢 听 维吾尔 音乐 , 让 他 想起 新疆 浩瀚 的 大漠 、 清凉 绿洲 、 烤 馕 和 羊肉串 。 He hated Uyghurs, but loved listening to Uyghur music, which reminded him of the vastness of the desert, the cool oases, the naan and the lamb kebabs.

除了 在 北京 上 了 四年 公安大学 , 刘刚 从小 在 中国 最 西端 的 喀什 长大 , 毕业 后 又 回到 喀什 , 自 认为 是 地道 新疆 人 。 In addition to attending a public security university in Beijing for four years, Liu Gang grew up in Kashi, China's westernmost city, and returned to Kashi after graduation, where he considers himself a genuine Xinjiang native. 有 学历 又 有 第一线 行动 力 , 连破 大案 , 他 的 提升 速度 比 同辈 警察 快 了 很多 。 不过 人太 能干 难说 一定 是 好事 。 But it's not always a good thing to be too capable. 国安 委派 给 喀什 公安局 的 借调 特派员 名额 落到 了 他 头上 , 看似 从 边远 小地 一步 迈入 中央 机构 , 然而 在 喀什 他 能 呼风唤雨 , 在 北京 只是 最小 的 兵 , 任 人 指使 。 State Security assigned to the Public Security Bureau of Kashi, the secondment of the special agent quota fell on his head, seemingly from the remote small place to step into the central institutions, but in Kashi he can call the shots, but in Beijing is just the smallest soldier, at the behest of others. 这 「 高升 」 明摆着 是因为 副局长 到 了 退休 年限 , 空出 的 位子 没人 比 他 更 有 资格 坐 , 把 他 弄 到 北京 , 其他 竞争者 就 去掉 了 最大 的 对手 。 This "high promotion" is obviously due to the fact that the Deputy Director has reached his retirement age and no one is more qualified than him to take up the vacant post. By bringing him to Beijing, the other competitors have removed their biggest rival.

国安 委 全称 是 中国共产党 中央 国家 安全 委员会 , 本属 政党 机构 , 但 在 党政 一体 的 中国 体制 中 , 所有 能 装进 「 国家 安全 」 筐 里 的 国家 机构 ── 军队 、 武警 、 公安 、 司法 、 情报 、 外交 、 外宣 等 , 都 在 它 的 管辖 下 。 The full name of the NSC is the Central Committee for National Security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CPC), which is originally a political party organization, but in China, where the party and the government are integrated, all the state institutions that can fit into the "national security" basket - the military, armed police, public security, the judiciary, intelligence services, diplomacy, foreign propaganda, and so on - are under its jurisdiction. 这个 机构 的 实质 是 要 由 中共 ── 进一步 的 实质 是 由 中共 主席 ── 掌握 国家 的 全部 强力 。 主席 亲自 任 国安 委 主席 。 国务院 总理 和 全国人大常委会 主任 担任 的 副 主席 只是 挂名 , 一切 皆 由 主席 说了算 。

只是 国安 委 自身 没有 执行机构 , 容易 被 架空 。 However, the NSC itself does not have an executive body and it is vulnerable to being overridden. 下面 机构 接受命令 时 唯唯诺诺 , 具体 执行 则 根据 自己 需要 , 不管 结果 怎样 都 有 理由 辩解 , 信息 不 对称 的 国安 委 无可奈何 。 The NSC, with its asymmetric information, can do nothing about the fact that the following organizations receive their orders in a coy manner, but carry them out according to their own needs, and have a reason to justify whatever the outcome may be. 为了 解决 这个 问题 , 国安 委 建立 了 一个 自身 的 执行机构 ── 特派 局 。 特派 局在 各省 和 各部委 设有 特派 组 , 一方面 作为 国安 委 高层 的 专门 情报来源 , 避免 被 下面 的 信息 筛选 蒙蔽 误导 。 The Directorate of Special Missions has task forces in all provinces and ministries, which on the one hand act as a specialized source of information for the NSC hierarchy, and on the other hand avoid being misled by the screening of information from below. 一方面 可以 直接 指挥 特派 局 执行 行动 甚至 抓人 , 形成 行动 力 和 威慑力 。 On the one hand, the Special Branch can be directly instructed to carry out operations and even make arrests, thus creating operational and deterrent effects.

特派 局 大部分 人员 从 地方 机构 借调 , 不转 关系 , 不带 工资 , 时间 定期 , 结束 回原 单位 。 Most of the staff of the Bureau are seconded from local organizations without transfer, without salary, for a fixed period of time, and return to their original units. 这样 可以 绕开 财政 、 编制 等 麻烦 , 规模 可大可小 , 方便 灵活 。 另 一个 好处 是 保持 新鲜血液 流动 , 防止 特派 局 自身 怠惰 和 腐化 。 借调 人员 大都 想 表现 , 比较 有 干劲 。 对 优异者 , 借调 结束 后 , 国 安委会 要求 原 单位 提拔 使用 , 表现 最好 的 则 会 留在 国安 委 , 相当于 一步登天 , 有 类似 科举制 的 激励 效果 。 For those who excel, the NSC will request their original units to promote them after the secondment is over, and those who perform the best will stay with the NSC, which is tantamount to a step up the ladder of success and has an incentive effect similar to that of the imperial examination system. 不过 很多 人 也 会 白 耽误 , 没 遇到 立功 机会 , 借调 期 一事无成 , 回原 单位 的 发展 也 因为 中断 而 一趟 车 落下 , 后面 趟 趟 车 赶不上 。 However, many people will be delayed for no reason at all. They will not be given the opportunity to make a mark, they will not be able to achieve anything during the secondment period, and they will not be able to catch up with the next train because of the interruption of their development in their original units.

刘刚 现在 就 处于 这种 尴尬 。 他 被 分到 北京 特派 组 , 本想 在 天子 脚下 崭露头角 。 他 来自 反恐 第一线 , 应该 在 真刀真枪 的 领域 显身手 , 没想到 分配 他 做 的 竟是 卫生系统 特派员 。 Coming from the front line of counter-terrorism, he should have shown his skills in a real field, but he did not realize that he had been assigned as a special agent of the health system. 真 郁闷 ! 那 是 娘们 儿 和 娘娘腔 小 男人 的 地方 , 顶多 发生 小市民 的 医闹 , 有 什么 恐可反 ! That's the place for women and sissy little men. At most, there will be medical troubles among petty citizens, so what's the fear! 转眼 两年 借调 期 过去 了 一年 , 除了 收集 点 动态 , 写写 报告 , 没有 其他 事干 。 相比 他 习惯 的 爆炸 、 暗杀 那类 大案 , 在 北京 简直 闷到 要 发疯 。 Compared to the bombings and assassinations he's used to, it's boring as hell in Beijing.

刘刚 了解 官场 , 即使 是 为 打破 官僚主义 成立 的 机构 也 会 首先 关注 本位 利益 。 Liu Gang understands the bureaucracy, and that even organizations set up to break down the bureaucracy are first and foremost concerned with self-interest. 机构 初建 时 为了 争取 更 多 的 权力 和 资金 , 不仅 致力 发现 问题 , 还会 有意 夸大 问题 , 以 突出 机构 作用 , 得到 上方 进一步 扶持 。 当 发展 到 常规 状态 , 权力 和 资金 不再 有 扩大 空间 , 机构 就 会 重复 官僚机构 的 老路 , 不再 把 发现 问题 放在 第一位 , 而 把 自身 利益 放在 第一位 , 开始 利用 权力 做 交易 。 When it reaches a state of routine where there is no more room for expansion of power and money, the organization repeats the bureaucratic pattern of putting self-interest first instead of identifying the problem, and begins to make deals with power. 从 特派 局 的 本位 角度 , 发现 下面 机构 掩盖 问题 时 , 是 去 揭露 对 自身 有利 , 还是 帮助 下面 掩盖 对 自身 有利 呢 ? From the standpoint of the special commission bureau, when it discovers that the following agencies are covering up problems, should they expose it to their own benefit, or help the following to cover up to their own benefit? 既 已 成为 常设机构 , 揭露 问题 是 上方 认为 应尽 的 职责 , 不再 需要 奖励 , 而 帮忙 掩盖 会 被 下面 感激 , 回报 以 实实在在 的 好处 。 Having become a permanent fixture, exposing the problem is no longer rewarded as a perceived duty from above, and helping to cover it up is appreciated and rewarded with tangible benefits from below. 那些 已 在 特派 局中 坐 稳 了 位置 的 人会 怎么 选择 呢 ?

刘刚 被 分到 北京 特派 组 , 本 是因为 他 跟 北京 没有 任何 瓜葛 , 有助于 独立 发现 问题 和 无 忌讳 地 揭露 。 Liu Gang was assigned to the Beijing Task Force originally because he had no ties with Beijing, which facilitated his independent discovery of the problem and uninhibited exposure. 但是 北京 特派 组 的 组长 却 不 按照 这种 思路 用 他 。 But the head of the Beijing mission did not use him along those lines. 组长 职位 是 特派 局 的 「 铁饭碗 」。 The post of Team Leader is the "iron rice bowl" of the Mission. 北京 组组长 原 是 东北 某 公安厅 厅长 , 接近 退休 , 不会 再 升职 , 因此 只想 为 退休 生活 做好 安排 。 The head of the Beijing team, who used to be the director of a public security department in the Northeast, is close to retirement and will not be promoted, so he just wants to make good arrangements for his retirement. 他进 特派 局时 , 只有 他 和 老伴 的 户口 可以 进 北京 , 成年 儿女 不行 。 他 要 把 儿子 和 女儿 两家 人 调进 北京 , 未来 照顾 自己 晚年 , 只有 靠 北京市政府 解决 。 If he wants to transfer his son and daughter to Beijing and take care of himself in his twilight years, he can only rely on the Beijing municipal government to solve the problem. 所以 组长 便 有意 把 从 外地 借调 来 的 有 野心 、 不安分 的 年轻人 错位 安置 , 就是 为了 让 他们 少 找麻烦 。 So the team leader intentionally misplaced ambitious and restless young men seconded from the field, just to keep them out of trouble. 发现 地方 政府 和 官员 有 什么 问题 , 都 得 交由 组长 掌握 , 成为 组长 与 北京 官员 交易 的 筹码 。 Any problems found with local governments and officials had to be put in the hands of the head of the group, and became a bargaining chip for the head of the group to make deals with officials in Beijing.

在 刘刚 借调 满 一周年 那天 , 独自 喝 了 一夜 闷酒 让 他 终于 想 明白 ── 这个 组长 的 目的 就是 要 让 他 白 混 两年 灰溜溜 地 打道回府 , 再 打 报告 也 不会 让 他 做 擅长 的 反恐 或政保 , 因此 像 以往 那样 被动 等待 无异 自暴自弃 , 必须 自己 掌握 命运 ! On the first anniversary of Liu Gang's secondment, after drinking alone all night, he finally realized that the purpose of this team leader was to let him go home without a trace after two years of futile work, and that he would not be allowed to work in counter-terrorism or political security, which he was good at, even after making a further report. Therefore, waiting in a passive manner as in the past was tantamount to giving up on himself, and he had to take charge of his own destiny! 他 出身 底层 , 没有 拚爹 背景 , 靠 的 只是 能干 。 如果 能干 无法 施展 , 什么 前途 都 不会 有 。 If you can't use it, you won't have any future. 既然 无法 换 到 擅长 领域 , 就 得 在 没人 的 沙漠 上 想法 挖出 人 屎 来 ! Since you can't switch to a field of expertise, you have to dig out human feces in the desert where no one is! 不能 再 执着 原来 的 思维 定势 , 必须 把 不 擅长 变成 擅长 。 You can no longer cling to the original thinking pattern, and you must turn your not good at good. 危机 到处 都 有 , 卫生领域 不是 净土 , 虽 不如 反恐 那么 直接 , 覆盖范围 却 广得 多 , 关系 每家每户 所有 国民 , 问题 只 在于 能 不能 发现 和 突显 其中 的 危机 。 Crisis is everywhere, the health sector is not a clean slate, it is not as direct as counter-terrorism, but it is much broader in scope, affecting every household and all nationals, and the question is whether it is possible to identify and highlight the crises within it.

所谓 突显 , 说穿 了 就是 引起 上面 注意 。 By highlighting, I mean drawing attention to it. 自己 发现 的 危机 能 被 上面 注意 到 , 自己 的 能干 就 被 同时 注意 到 。 The crises that I have discovered can be noticed by the above, and my ability can be noticed at the same time. 在 官僚 集团 连手 粉饰太平 的 大 环境 下 , 突显 的 机会 不会 自然 到来 , 只能 主动 挖掘 甚至 创造 。 不 主动出击 , 永远 不会 有 突显 可能 ! If you don't take the initiative, you will never be able to stand out!

想 清楚 这 一点 , 便 如同 服了 一剂 解药 , 让 刘刚 从 消沉 中 振作起来 。 他 的 工作 状态 和 精神面貌 焕然一新 , 每天 从早到晚 跑 那些 原本 根本 不愿 去 的 卫生部门 、 医院 、 康复 机构 ; 关注 医患 冲突 事件 , 明察暗访 , 参加 不同 会议 , 看 相关 文件 , 时刻 琢磨 各种 可能 ── 到底 什么 会 是 卫生领域 能 被 突显 的 问题 呢 ? His work status and mental outlook have been completely renewed. He runs daily from morning to night to those health departments, hospitals, and rehabilitation institutions that he did not want to go to; he pays attention to doctor-patient conflicts, conducts unannounced visits, participates in different meetings, reads relevant documents, and constantly ponders all kinds of things. Possibly-what exactly are the issues that can be highlighted in the field of health? 医疗 费用 昂贵 , 一病 致贫 , 医患 冲突 , 医保 超支 ...... 类似 问题 多多 , 都 不会 引起 高层 真正 关心 。 社会 上 对 此类 问题 的 讨论 连篇累牍 , 哪个 都 是 积重难返 , 又 暂时 不 危及 眼下 。 There have been numerous discussions on such issues in the society, and all of them are hard to come back to, and they will not endanger the present for the time being. 只要 尚 能 得过且过 , 当权者 都 不会 费心 , 在 这些 方面 着手 费力 却 不 讨好 。 As long as it is possible to get by, those in power will not bother to make any effort in these areas, and they will do so in a way that is not pleasing to the eye.

思路 必须 归结到 根本 , 到底 什么 是 卫生领域 的 功能 , 说一千道一万 不 就是 为了 对付 疾病 吗 ? 因此 根本 问题 在 疾病 。 疾病 有 很 多种 , 多数 照样 不 被 高层 关心 。 人 都 是 这样 , 病 没到 自己 身上 就 与己无关 。 唯一 让 所有人 怕 的 是 传染病 。 能 震动 国家 高层 人物 的 , 只有 称得上 瘟疫 的 大规模 传染病 。 有 什么 比 瘟疫 对 一个 国家 的 威胁 更大 ? What is more threatening to a country than the plague? 即使 战争 也 分 前线 和 后方 , 不会 同时 危及 所有人 。 Even if the war is divided into front and rear, it will not endanger everyone at the same time. 瘟疫 却 没有 谁 可以 保证 自己 逃得 过 。 But no one can guarantee that he will escape the plague. 尤其 是 那种 带有 未知 性 、 缺乏 以往 应对 经验 和 有效 手段 的 瘟疫 , 带来 的 恐慌 就 更 大 。

国安 委早 在 进入 大典 年 之前 就 把 确保 大典 当做 核心 工作 , 若 是 大典 年 发生 瘟疫 , 先不说 大规模 死亡 带来 冲击 , 仅 按 防疫 法律 也 得 取消 所有 公众 活动 , 大典 不能 举行 , 已经 花 出去 的 上千亿 资金 白废 , 且 会 被 不安 好心 的 人 说 成 对 党 的 天 谴 ; 随后 的 世博会 如果 再受 影响 , 将 在 世界 面前 丢多大 的 脸 ! The NSC has made it a core task to ensure that the Grand Ceremony will be held long before it enters the year of the Grand Ceremony. If a plague breaks out in the year of the Grand Ceremony, not to mention the impact of mass deaths, according to the law on prevention of epidemics, all public activities will be canceled, and the Ceremony cannot be held, and hundreds of billions of dollars spent will be wasted, and it will be described by the unsettled and well-intentioned as the condemnation of the Party; and if the World Expo that follows is further disrupted, it will be a huge loss of face in front of the world!

想 清楚 这些 , 刘刚 就 找到 了 方向 ── 瘟疫 。 瘟疫 具备 引起 上方 重视 的 所有 条件 , 比 恐怖主义 、 政治 反对 有 更 大 威胁 。 那些 都 有 很多 人 在 应对 , 反而 谁 都 看不上 的 卫生领域 正 可以 让 他 另辟蹊径 。 瘟疫 就是 他 要 寻找 的 ! The plague is what he is looking for! 这个 把手 能 打开 通向 核心 的 门 , 让 自己 后面 的 人生 提升 而 不是 沉沦 。 This handle can open the door to the core, so that the life behind you can improve rather than sink. 因此 他 必须 找到 瘟疫 。 哪怕 没有 也 要 制造 出来 ! 至于 瘟疫 实际 有没有 , 刘刚 并 不 担心 。 As for whether the plague actually exists, Liu Gang is not worried. 宁 左 勿 右 是 几代人 总结 的 官场 真理 。 Preferring the left to the right is the truth of officialdom summarized by several generations. 左 即使 错 了 , 立场 是 对 的 , 用心 是 好 的 , 错 也 可以 原谅 。 制造 出 瘟疫 , 最后 没 发生 , 不 正是 提前 防疫 的 功劳 吗 ! The fact that the plague was created, but in the end it did not occur, was not the result of the early prevention of the plague! 谁 能 说 防疫 是 错 的 呢 ?

刘刚 不是 读书人 , 却 善于 学习 , 尤其 是 有 了 明确 目标 需要 立竿见影 时 , 他会 很 努力 。 他 立刻 开始 钻研 与 瘟疫 有关 的 知识 , 读 防疫 方面 的 书 , 了解 历史 上 的 瘟疫 。 这种 学习 当然 成不了 专家 , 他 只 需要 达到 能 给 高层 说事 的 科普 水平 。 重要 的 是 找到 一个 现实 切入点 , 他 为此 去 参加 与 防疫 有关 的 所有 会议 和 活动 。 没 人 知道 他 是 谁 , 他 总是 坐在 后排 默默地 听 , 直到 一个月 前 听到 伊好 的 发言 。

2 往年 元旦 彩灯 亮 到 夜里 十二点 , 大典 之年 要 营造 不夜天 的 氛围 , 彩灯 要 一直 亮 到 第二天 升国旗 。 2 On New Year's Day in the past, the colorful lights were on until twelve o'clock at night, and in the year of the Grand Ceremony, to create an atmosphere of never-ending night, the colorful lights had to be on until the raising of the national flag on the next day. 刘刚 到 北京 这么久 了 , 习惯 的 仍然 是 新疆 时间 。 北京 已 是 车 稀人少 的 十二点 半 , 对 差 了 两 小时 的 新疆 时间 , 才 是 夜生活 开始 。 看到 新疆 国保 杨 副 总队长 的 助手 在 微信 朋友圈 发了 「 加完 班去 喝酒 」, 刘刚 不禁 怀念 起 新疆 的 日子 。 Seeing the assistant of Deputy Chief Yang of Xinjiang State Security posting on his WeChat circle, "Let's drink after work", Liu Gang couldn't help but reminisce about the days in Xinjiang. 那儿 的 国保不受 反腐 影响 , 反恐 维稳 是 第一位 , 吃喝玩乐 都 可以 放在 工作 需要 的 范畴 , 也 被 允许 在 社交 媒体 谈论 , 化妆 对外 身分 。 The national security there is not affected by the fight against corruption, and the fight against terrorism and stability is given priority. Eating, drinking and entertainment can be put in the context of work, and they are allowed to talk about it in social media and make up their external identities.

刘刚 给 杨 副 总队长 发了 条 私人 微信 。

「 谢杨哥 ! 成功 ! 神器 ! 」 加上 三个 作揖 。

可能 正好 碰上 杨哥 去 喝酒 的 空闲 , 一个 坏 笑 表情 当即 返回 。 It might happen to coincide with Brother Yeung's free time to go for a drink and return immediately with a bad smile on his face.

刘刚 给 杨哥 回 了 个 碰杯 表情 , 写 了 句 :「 还 得 用 一段 , 才能 巩固 ! Liu just gave Yang a "cup" emoji and wrote, "We still need to use it for a while to consolidate it! 返回 的 仍 是 一个 坏 笑 表情 。 刘刚 知道 那 是 表达 应允 了 , 于是 又 回 三个 作揖 , 外加 一个 色 表情 。 Liu Gang knew that it was an expression of approval, so he returned three more gestures, plus a colorful expression.

「 神器 」 在 副 驾座 上 。 一个 有 斜 挎 背带 的 低调 黑 帆布袋 , 像 男人 平时 装 手机 和 钱包 的 小 提包 。 A low-profile black canvas bag with a cross-body strap, like a man's small carry bag for his cell phone and wallet. 那 是 他 上周末 专程 飞 乌鲁木齐 跟 杨哥 借 的 。 当 他 在 酒桌上 提出 请求 时 , 杨哥 泛出 的 就是 坏 笑 。 「 是不是 在 北京 憋 得 难受 了 ? "Are you tired of being cooped up in Beijing? 」 杨哥 虽 是 上级 , 跟 刘刚 更 像 哥们儿 。 "Although Brother Yang is his superior, he is more like a buddy to Liu Gang.

刘刚 长叹 一口气 。 Liu Gang sighed for a long time. 「 处 了 个 女朋友 , 什么 都 好 , 就是 性冷淡 。 "I've got a girlfriend, she's good at everything, but she's frigid. 咱 这 年龄 还 不到 不 把 这 当回事 的 时候 , 杨哥 你 说 是 不 ? At our age, we're not ready to take this seriously, don't you think so, Brother Yang? 这 不能 算 小事 。 This is not a trivial matter. 在 一起 过 一辈子 , 不 解决 太 影响 夫妻生活 的 质量 。 Living together for the rest of one's life does not affect the quality of conjugal life too much. 我 也 是 实在 没招 了 , 才 想 试试 梦造 仪能 不能 调理 ...... 」 I was at my wits' end, so I thought I'd try the Dream Maker to see if it could help. ...... "The Dream Maker."

「 别说 人家 性冷淡 , 说不定 是 你 小子 功夫 不行 吧 , 哈哈哈 ...... 」 "Don't tell me I'm frigid, maybe it's because your kung fu skills aren't good enough, hahaha. ...... "¡Ó

拿性 话题 开 过 几句 玩笑 , 杨哥 回到 说 正事 的 态度 。 「 自打 梦造仪 被 上头 命令 收回 , 全部 登记 封存 , 管得 紧 啊 。 "Since the Dream Maker was ordered to be recovered, registered and sealed, the control is tight. 梦造 仪是 这些 年 轰轰烈烈 的 「 梦 工程 」 造出 的 诸多 产品 之一 。 The Dream Instrument is one of the many products that have been produced by the "Dream Project" that has been going strong over the years. 毛 时代 结束 使 中国 落入 意识形态 空白 。 The end of the Maoist era left China in an ideological void. 邓用 全民 逐利 凝聚 社会 , 到 了 无法 继续 做大 蛋糕 、 社会 分化 和 利益冲突 激化 时 , 问题 暴露 出来 。 单靠 警察 和 监狱 统治 成本 太高 , 需要 说服 人们 接受 现实 , 提出 一个 让 利益 对立 的 各阶层 都 接受 的 意识形态 , 便 换成 了 怎么 解释 都行 , 能 让 所有人 各取所需 的 「 中国 梦 」。 It is too costly to rely solely on the police and prisons to rule, and it is necessary to persuade people to accept the reality, and to come up with an ideology that is acceptable to all classes of people with opposing interests, which is then replaced by the "Chinese Dream" that can be interpreted in any way and can be taken by all. 当 专制 机器 围绕 一个 虚幻 的 梦 转动 起来 并 被 要求 形成 实际 成果 时 , 各级 官员 纷纷 开展 「 梦 工程 」, 一定 产生 奇特 的 怪胎 。 When the authoritarian machine revolves around an illusory dream and is called upon to produce tangible results, the "dream projects" undertaken by officials at all levels are bound to produce strange freaks. 梦造仪 便是 其中 一个 。 The Monozukuri is one of them. 和 宣传部门 的 梦 工程 是 以假乱真 、 教育部门 的 梦 工程 是 系统 洗脑 、 文化部门 的 梦 工程 是 娱乐 麻醉 都 不 一样 , 公安部门 的 梦 工程 讲求 直截了当 的 实效 , 来自 于 以前 对 改造 罪犯 的 研究 ── 例如 通过 对 头脑 手术 去掉 人 的 暴力 倾向 , 或是 通过 药物 平息 人 的 狂躁 , 还有 在 审讯 过程 中 的 精神 控制技术 等 。 Unlike the propaganda department's dream projects, which are falsehoods, the education department's dream projects, which are systematic brainwashing, and the culture department's dream projects, which are entertainment and anesthesia, the public security department's dream projects emphasize straight-forward effectiveness, and are derived from previous research on the rehabilitation of criminals - for example, the removal of a person's propensity for violence through head surgery, or the use of drugs to calm down a person's manic state, as well as the use of mind-control techniques in the process of interrogation, etc. The public security department's dream project is a very simple one. 现代科技 给 控制 人 的 精神 提供 了 诸多 可能 , 公安系统 的 造梦是 通过 把 人 的 否定性 思维 转换成 肯定性 思维 , 使 其 消除 仇恨 , 厌恶 暴力 , 追求 快乐 , 乐于 服从 。 Modern technology offers many possibilities for controlling the human mind, and the public security system's dream creation is to convert people's negative thinking into affirmative thinking, so that they will eliminate hatred, aversion to violence, the pursuit of happiness, and willingness to obey. 不 也 是 一种 梦 吗 ? 如果 人人 都 有 这种 梦 , 何愁 社会 不 稳定 , 公安系统 又 能 省 多少 事 ! If everyone has such a dream, how can we worry about social instability and how much can the public security system save?

梦造仪 就是 在 这种 思路 下 研发 的 。 通过 改变 人 的 脑电波 改变 人 的 行为 。 只要 在 一定 距离 内向 对象 发送 特定 的 电脉冲 , 改变 对象 脑电波 的 频率 , 或 是从 激动 亢奋 的 β 波 变成 安静 冥想 的 α 波 , 或 是从 抑郁 愤懑 的 θ 波 变成 麻醉 昏睡 的 δ 波 , 便 能 让 行暴者 失去 斗志 , 让 狂躁 者 变得 安静 。 应付 日渐 增多 的 群体性 事件 , 这种 技术 能 有 很大 帮助 。 公安部 颂扬 「 中国 梦 」 高屋建瓴 指明方向 , 使 他们 豁然开朗 , 把 原本 分散 于 不同 项目 的 脑波 技术 整合 于 统一 的 框架 , 为 社会 稳定 找到 了 根本 和 可靠 的 保障 。 The Ministry of Public Security has praised the "China Dream" and pointed out the direction at a high level, so that they can see clearly that the brainwave technology, which was originally scattered in different projects, can be integrated into a unified framework, thus finding a fundamental and reliable guarantee for social stability. 这种 认识 深得 高层领导 赏识 , 国家 「 梦 工程 」 资金 为 制造 第一批 梦造 仪拨 了 巨款 。 This realization was so appreciated by senior leaders that the national Dream Project funds were allocated for the production of the first batch of Dream Instruments.

第一批 梦造仪 给 了 新疆 国保 总队 做 实用 检验 , 是因为 新疆 民族 问题 越演 越烈 , 暴力事件 频发 , 急需 获得 新 手段 支持 。 新疆 警方 起初 寄予 很大 期望 , 若能 让 射频 稳定 对准 群聚 闹事 领头 者 的 头部 , 几分钟 就 会 使 对象 进入 白日梦 , 脱离 正在 发生 的 行为 。 The Xinjiang police initially pinned great hopes on the idea that if they could get a radio frequency stabilized to the head of a leader who moved in a disturbed area, it would take a few minutes for the person to go into a daydream and get out of the act. 失去 核心 的 群体 易于 分治 , 或 至少 阻止 闹事 继续 升级 。 然而 试用 中 发现 问题 , 如 对象 来回 移动 , 置身 人群 又 总是 被 其他 人体 遮挡 , 梦造仪 很 难 稳定 瞄准 对象 头部 数分钟 。 However, during the trial, problems were found, such as the subject moving back and forth, being placed in a crowd and always being covered by other human bodies, it was very difficult for the dream projector to aim steadily at the subject's head for several minutes. 距离 的 影响 也 很大 , 不能 足够 靠近 对象 , 作用 便会 大打折扣 。 不得不 让 便衣 带 着 梦 造仪 混进 闹事 人群 , 尽可能 贴近 对象 , 扩大 射频 覆盖面积 。 那 的确 提高 了 梦 造仪 功效 , 却 产生 了 一个 连 设计者 都 没有 想到 的 效果 ── 对象 会 被 激发 强烈 的 性亢奋 , 达到 无法 自制 的 程度 , 甚至 癫狂 失控 , 当场 侵犯 身旁 异性 等 。 While this did increase the effectiveness of the dream machine, it had an effect not even imagined by the designers - the subject was aroused to such an intense level of sexual arousal that he could not control himself, and could even go into a frenzy, assaulting the person next to him on the spot, and so on. 这 对 瓦解 闹事 有 帮助 , 领头 者 立刻 遭 人 厌弃 甚至 被 群殴 。 This helped to disorganize the riot, and the leaders were immediately disliked and even beaten up. 但 也 有 可能 让 震惊 的 人群 更加 暴烈 , 更加 极端 。 这使 梦 造仪 效果 无法 确切 把握 , 每次 都 要 做 两手 准备 , 增加 人力物力 和 工作量 。 This makes it impossible to ascertain the effectiveness of the dream machine, and it is necessary to make preparations every time, thus increasing the manpower, resources and workload. 现场 指挥者 宁愿 不用 梦造仪 , 按 传统 程序处理 反而 容易 把握 。 Field commanders preferred not to use the Dream Machine, which was easier to handle by traditional procedures.

梦造仪 的 意外 特性 被 开发 出 另 一种 用途 ── 从性 方面 对人 操纵 和 控制 , 用于 破坏 名声 , 制造 治安 或 刑事犯罪 , 得以 拘押 判刑 或 进行 要挟 。 The unintended properties of dream machines have been developed for another purpose - to sexually manipulate and control people for the purpose of discrediting, creating law and order or criminal offenses, for detention and sentencing, or for blackmail. 试验 表明 尤其 对 女性 有效 , 射频 照射 十分钟 内 , 女人 便会 进入 性欲 难遏 状态 。 无论 平时 多 矜持 , 哪怕 是 冷若冰霜 , 都 不 例外 。 且 越是 清高 的 女性 , 事后 羞愧 心越 强 , 越 容易 被 控制 。

自从 发现 这种 特性 , 梦造仪 便 成 了 国保 大队长 们 的 宝 。 表面 上梦造 仪 与 枪 和 手铐 一样 是 严管 的 执法 工具 , 私下 却 被 用于 肆意 猎色 。 Oberflächlich betrachtet sind die Traummaschinen wie Waffen und Handschellen streng regulierte Werkzeuge der Strafverfolgung, aber im Privaten werden sie für skrupellose Sexjagden eingesetzt. 搞 女人 变得 既 方便 又 有把握 , 一 搞 一个 准 。 采取 主动 , 女人 断 不会 拒绝 , 故意 不 主动 , 女人 会 投怀送抱 。 国保 大队长 们 个个 热中 使用 梦造仪 。 Die Kapitäne der Nationalen Sicherheitsbrigade sind alle sehr daran interessiert, den Dream Maker zu benutzen. 尤其 是 有 另类 口味 的 ── 喜欢 搞 处女 的 , 愿意 让 良家 女变 下贱 的 , 乐于 性虐待 的 ...... 平时 不易 满足 , 有 了 梦 造仪 随时 能 得到 。 Especially for those with alternative tastes - those who like to fuck virgins, those who are willing to make clean women cheap, those who enjoy sexual abuse ...... Not always easy to satisfy, but always available when you have a dreamcatcher. 一些 老 淫棍 愿意 让 女人 处于 高潮 边缘 迟迟 不到 , 说 那种 状态 的 女人 最 下贱 , 让 干什么 干什么 , 是 最 有 快感 的 虐待 。 有人 给 梦 造仪 加上 可 自动控制 的 继电器 , 女人 快到 高潮时 自动 关掉 射频 , 女人 稍微 冷却 又 恢复 , 这样 断开 再 恢复 再 断开 ...... 让 女人 长时间 处在 高潮 临界 不能 释放 , 被 折磨 得 死去活来 , 淫棍 视为 玩 女人 的 极致 。 Manche Leute haben ihre Traummaschinen mit einem automatischen Relais ausgestattet, so dass die Funkfrequenz automatisch abgeschaltet wird, wenn sich die Frau dem Orgasmus nähert, und wenn sie sich ein wenig abkühlt, wird sie wieder eingeschaltet, wieder eingeschaltet und wieder ausgeschaltet. ...... Auf diese Weise bleibt die Frau über einen langen Zeitraum an der Schwelle zum Orgasmus, kann nicht loslassen und wird zu Tode gequält, was als das Nonplusultra des Frauenficks gilt. Some people have added an automatic relay to their dream machines, so that when a woman is approaching orgasm, the radio frequency is automatically switched off, and when the woman cools down a little, it is resumed, so that the machine is disconnected and resumed again, and then disconnected again. ...... This leaves the woman at the threshold of orgasm for a long period of time, unable to release, and being tortured to death, which is considered the ultimate in womanizing by the lechers. 等 梦 造仪 被 收缴 时 , 超过 三分之一 都 被装 了 继电器 。 By the time the dream machines were seized, more than a third of them had been fitted with relays.

初期 大队长 们 还 比较 谨慎 , 一直 没 出事 。 也许 是 太 有把握 了 , 谨慎 逐渐 放松 。 碰上 喜欢 搞 的 女人 就 搞 多次 , 有 的 甚至 和 搞 上 的 女人 成 了 相好 。 为了 让 女人 重温 强烈 快感 而 再度 使用 梦造仪 , 女人 因此 就 知道 自己 当初 为何 会 变成 花痴 。 By using the Dream Machine again to give a woman the pleasure of reliving a powerful thrill, the woman knows why she became a nymphomaniac in the first place. 逐渐 的 外面 开始 有 了 流言 , 这 就 有 危险 了 。 当局 原本 对 大队长 们 用梦造 仪干 这 事儿 睁一眼 闭 一眼 , 让 下面 人 卖力 干活 总要 给 好处 , 不妨 当做 无需 成本 的 福利 , 然而 绝对 不会 允许 泄漏 出去 。 The authorities had originally turned a blind eye to the use of the Dream Instrument by the captains, and they would always give benefits to their subordinates for their hard work, which could be regarded as a cost-free benefit, but they would never allow it to be leaked out. 这当口 又 发生 了 一个 事故 。 梦造 仪有 一种 「 遗忘 功能 」, 可以 将 对象 的 记忆 按 时间 抹掉 。 本是 为 处置 最 难搞 的 对象 , 抓 或 杀 容易 激化 冲突 , 不如 抹除 记忆 。 一个 大队长 的 相好 女人 一门心思 要 结婚 , 威胁 不 答应 就要 说出 梦造仪 真相 。 那 大队长 情急 下 给 女人 用 了 遗忘 功能 , 本想 只 让 她 忘掉 相好 时段 的 记忆 , 结果 操作 有误 造成 遗忘 了 大半 人生 , 变成 了 智障 , 好不容易 才 掩盖 下来 。 当局 意识 到 必须 杜绝 类似 危险 , 一道 严令 , 梦造仪 全部 收缴 封存 。

梦造仪 一直 归 杨哥管 。 Dream Maker has always been under Yang's control. 刘刚 相信 他 有 办法 。

「 杨哥 , 管得 再 紧 还 不是 在 你 的 手下 。 「 这 你 知道 , 一 入库 封存 , 一套 程序 就 启动 了 。 "This is, you know, once it's in storage and sealed, a program is started. 几头 扯 着 , 我管 也 得 按程序 才 通得 过 。 The two sides are at loggerheads, and even if I am in charge, I have to follow the procedures before I can get through. 你 这种 事 找不出 说法 , 拿 不 上 枱面 啊 。 You can't find an excuse for this kind of thing, and you can't put it on the table. 「 这事 是 拿 不 上 枱面 , 我 连 医生 都 不好意思 找 , 只能 找 杨哥 帮忙 。 这 可是 关系 到 我 一生 的 幸福 , 大哥 无论如何 帮 我 这个 忙 。 This is a matter of my life's happiness, so please do me a favor. 杨哥 沉吟 一会 , 他 是 爽快 人 , 人缘 好 , 一般 能 帮 的 忙 都 会 帮 。 Brother Yeung pondered for a while. He is a straightforward man with good connections, and he will usually help out wherever he can. 何况 刘刚 借调 国安 委 , 说不定 哪 一下 能 通天 , 这个 忙 也 值得 帮 。 Besides, since LIU Gang is seconded to the NSC, he may be able to get through at any time, so it is worthwhile to do him a favor.

「 这样 吧 , 总队 留 了 两台 当 备用 , 我 借给 你 一台 , 就 说 你 在 国安 委有 需要 , 具体 干什么 我 不 知道 ── 中央 的 事 我 怎么 敢 问 啊 。 "Let's do it this way. The General Headquarters has kept two units as backup. I will lend you one and tell you that you need it for the NSC, but I don't know what you need it for - I dare not ask the Central Authorities about their affairs. 要 办 正式 借用 的 手续 , 一切 责任 你 负 , 好不好 ? You'll have to do the formalities, and you'll be responsible for everything, okay? 刘刚 显出 深受感动 。 「 杨哥 , 要是 在 古代 , 我 得 给 你 跪下 感谢 。 现在 这 时代 我 不 知道 该 怎么 表达 。 受 我 一拜 吧 ! 」 刘刚 起身 对 杨哥 鞠 了 一躬 。

「 坐下 , 坐下 ! 小子 你 是 在 北京 学 的 礼儿 吗 ? 」 杨哥 表现 得 不以为然 , 实际上 挺 受用 。 「 少来 客套 , 要谢 就 干 一杯 ! "Don't be so polite. If you want to thank me, just drink a toast. 刘刚 把 一个 半斤 杯 倒满 新疆 伊力特 白酒 , 双手 端起 仰脖 全干 。 在 西北 , 如此 干杯 表达 最大 感谢 。

「 杨哥 , 我 得 用 有 继电器 的 那种 。 「 哈哈 , 你 小子 要 使 什么 坏 ...... 」

「 明白人 说 那样 能 最快 调节 好 性冷淡 。 "Understanders say that's the fastest way to regulate frigidity. 「 哈哈 , 明白 , 明白 ...... 谁 还有 我 明白 ? ...... 」

3 开着 暖风 , 刘刚 放 倒 车座 睡 了 一刻钟 。 3 With the warm air on, Liu Gang put down the car seat and slept for a quarter of an hour. 梦中 他 似乎 又 听到 伊好 呼喊 :「...... 硬 啊 ...... 好 硬 啊 ...... 」 醒来 下身 硬邦邦 。 天安门 前 灯光 下 已 是 人迹 寥寥 。 点燃 一根 烟 , 取出 梦造仪 。 Light a cigarette and take out the Dream Maker. 外表 低调 的 设计 有意 避免 求酷 , 几个 按钮 和 转盘 , 以及 两个 仪表 , 都 无 标识 , 就是 为了 不让 不相干 的 人 知道 如何 使用 。 梦造仪 的 内 机状 如 较厚 的 大号 手机 , 一面 有 显示屏 , 可以 回看 最近 一次 的 录像 。 The inner unit of the Dream Maker is like a large, thick cell phone, with a display on one side that allows you to view the most recent video. 大队长 们 摸索 出 的 经验 , 梦造 仪要 达到最佳 效果 必须 女人 全身 都 在 射频 范围 内 , 才能 使 其 完全 忘我 , 任凭 欲望 激情 摆布 。 男人 的 身体 在 射频 范围 有助 提高 性感受 和 性 能力 , 但 头部 保持 在 射频 范围 外 才能 清醒 , 避免 陷入 性 癫狂 , 因此 最佳 姿势 是 所谓 「 办公室 性 体位 」── 即 女人 仰卧 办公桌 上 , 男人 站立 在 女人 两腿间 ; 或 女人 趴在 桌上 , 男人 站立 从后 进入 。 Keeping the man's body in the radiofrequency range enhances sexual feelings and performance, but keeping the head out of the radiofrequency range is essential to sobriety and to avoid falling into a sexual frenzy, so the best position is what is known as the "office sex position" - that is, the woman lying on her back on a desk with the man standing between her legs, or the woman lying on her stomach on a desk with the man standing up to gain access from the rear. 那时 梦造仪 笼罩 女人 全身 和 男人 身体 时 , 男人 头部 正好 在 射频 范围 外 。

刘刚 重放 刚才 的 录像 。 虽然 他 搞 伊好 不是 为了 性 , 事先 也 没 期待 有 什么 特别 , 不过 他 得 承认 受到 吸引 , 再次 产生 了 想 搞 伊好 的 欲望 。 Though he did not want to have sex with Eva, nor did he expect anything special beforehand, he must admit that he was attracted to her and had a renewed desire to have sex with her. 他 跟 伊好 一共 只有 两次 。 第一次 是 为了 检验 她 的 反应 。 这是 第二次 , 便 拿到 了 签名 。 按照 避免 与 对象 纠缠 的 工作 规则 , 能断 则 断 。 According to the working rule of avoiding entanglement with the object, we should make a break when we can. 不过 他 需要 先 弄清 伊好 会 怎么 对待 她 的 签名 , 才能 确定 应对 。 But he needs to find out what Io will do with her signature before he can be sure of his response. 不能 排除 她 不 承认 签名 , 甚至 指控 是 刘刚 挖 的 坑 。 It cannot be ruled out that she did not recognize the signature and even accused Liu Gang of digging the hole. 挖坑 没错 , 但是 她 没有 把柄 。 Trolling, yes, but she has no leverage. 她 不 知道 自己 为什么 突然 成 了 花痴 , 为 达到 性高潮 而 在 没 看过 的 文件 上 签名 。 She doesn't know why she's suddenly a nymphomaniac, signing documents she hasn't read in order to have an orgasm. 刘刚 没有 清除 她 对性 过程 的 记忆 , 因为 必须 让 她 保持 签名 的 记忆 。 Liu Gang did not erase her memory of the sexual process because she had to be allowed to keep the memory of the signature. 以 对 伊好 的 心理 分析 看 , 她 死 也 不会 让 人 知道 她 是 在 不能 自持 的 性 癫狂 下 签名 , 再 不 情愿 也 得 承认 , 何况 那 报告 跟 她 的 观点 没有 根本 分歧 , 只是 方法 不 一样 。 In her psychological analysis of Ehle, she would die before it was known that she had signed her name in an uncontrollable sexual frenzy, and would be obliged to admit it, no matter how unwillingly, that the report did not fundamentally diverge from her views, but only from her methods.

当 刘刚 定下 以 发现 瘟疫 为 突破 时 , 问题 归结到 瘟疫 是 什么 ? When Liu Gang decided to use the discovery of the plague as a breakthrough, the question came down to what is the plague? 瘟疫 在 哪里 ? Where's the plague? 他 在 各种 防疫 会议 的 后排 位置 竖起 耳朵 捕捉 每 一个 字 , 寻找 的 就是 这个 突破点 。 It was this breakthrough that he was looking for by straining his ears to catch every word in the back rows of epidemiological conferences. 在 北京市 疾病 预防 控制中心 的 一次 例会 上 , 讨论 呈现 蔓延 趋势 的 流感 时 发生 争论 。 At a regular meeting of the Beijing Center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 (CDC), a controversy arose during a discussion on the spreading trend of influenza. 伊好 是 少数 一方 , 主张 信息 要 公开 , 处置 要 谨慎 。 首先 应该 让 公众 知道 情况 , 才 是 最好 的 预防 , 因为 只有 公众 的 普遍 警惕 和 共同 预防 , 才能 真正 有效 地 防止 疫情 蔓延 。 而 具体 的 处置 , 如 注射 疫苗 , 隔离 患者 , 公共场合 测体温 那些 政府 行为 作用 不大 , 反而 容易 引起 恐慌 , 不要 轻易 采用 。 另一方 的 意见 相反 , 信息 要 控制 , 处置 要 及时 。 因为 公众 长期 形成 了 对 官方 说法 的 怀疑 心态 , 即使 公布 的 信息 完全 真实 也 不会 得到 信任 , 反而 调动 猜疑 , 夸张 想象 , 扩散 谣言 , 引起 更大 恐慌 , 因此 不如 让 公众 尽量少 接触 这 类 信息 , 通过 严密控制 , 对 疫情 进行 及时处理 , 消弭 于 未发 之 萌芽 。 Since the public has formed a long-term skepticism towards official statements, even if the information released is completely true, it will not be trusted, but will mobilize suspicion, exaggerate imagination, spread rumors, and cause greater panic. Therefore, it is better to let the public have less exposure to this kind of information, so that the epidemic can be dealt with in a timely manner through tight control, and eliminated in the bud before it occurs.

争辩 中伊好 举例 , 在 她 对 H7N9 禽流感 病毒 的 跟踪 研究 中 , 已经 发现 变异 样本 。 原本 断定 H7N9 不会 在 人类 之间 传染 , 前提 是 病毒 不 发生 变异 。 现在 的 变异 病毒 是否 会 进行 人类 传染 不能 定论 , 但 足以 警惕 。 今年 H7N9 禽流感 扩散 趋势 明显 , 死亡 人数 比 去年同期 增长 百分之九十 。 This year's H7N9 avian influenza outbreak was marked by a 90 percent increase in the number of deaths over the same period last year. 随着 春天 将 至 , 候鸟 迁移 , 家禽 活动 增加 , 可能 导致 H7N9 更大 范围 传播 。 万一 变异 病毒 真能 进行 人类 传播 , 提前 告诉 公众 存在 这种 可能性 , 可以 提高 警觉 , 注意 身边 人 情况 , 注意 洗手 戴 口罩 等 。 这些 看似 简单 的 普通 预防措施 可 使 传染 降低 百分之八十 以上 。 虽然 公众 一时 紧张 , 但 因为 并 无 大规模 发病 , 就 不会 变成 恐慌 , 而是 形成 有益 的 警惕 。 Although the public may be nervous for a while, since there is no large-scale outbreak, it will not turn into panic, but rather a useful form of vigilance. 这种 全民 动员 方式 对 遏制 H7N9 传播 比 政府 更 有效 。 This type of community mobilization is more effective than government in curbing the spread of H7N9. 因为 政府 再有 能力 , 也 不 可能 看 住 亿万 老百姓 是否 洗手 和 戴 口罩 。

刘刚 马上 就 能 理解 疾控中心 的 官 为什么 不 喜欢 伊好 的 思路 , 按 她 说 的 做法 , 疾控中心 的 位置 该往 哪 摆 ? Liu Gang could immediately understand why the officials of the CDC did not like Yihao's idea. According to her, where should the position of the CDC be placed? 信息 发布 靠 媒体 , 公众 预防 靠 自觉 , 疾控中心 除了 提供 科研成果 和 科普知识 就 没事 了 。 而 若 信息 不 对外 , 由 疾控中心 掌握 , 按 需要 提供 给 政府 , 再 由 疾控中心 作为 政府 机构 承担 防疫 处置 , 权力 和 资源 都 会 由 疾控中心 掌握 。 If the information is not released to the public, it will be held by the CDC, provided to the government on a need basis, and then the CDC, as a government agency, will assume the responsibility of epidemic prevention and disposal, and the power and resources will be held by the CDC. 防疫 形势 越 紧张 , 疾控中心 得到 的 权力 和 资源 就 越 多 。 伊好 的 意见 必定会 遭 否决 。 中心 主任 是 位 专家 , 从 专业 角度 否定 H7N9 发生 变异 , 论证 到 中途 被 党委书记 打断 。 The director of the center, an expert, professionally denied that H7N9 had mutated, and the argument was interrupted by the party secretary in the middle of the argument. 书记 的 说法 是 , 今年 是 大典 年 , 确保 稳定 是 重中之重 , 对内 不能 造成 民众 恐慌 , 不要 没事找事 , 而是 以无事 为 大事 ; 对外 不能 造成 不良影响 , 给 千方百计 看 我们 笑话 的 国际 敌对势力 提供 弹药 。 Der Sekretär sagte, dass dies ein Jahr großer Ereignisse sei und dass die Sicherung der Stabilität das Wichtigste sei. Intern dürfen wir keine Panik unter der Bevölkerung auslösen, und wir dürfen nicht aus nichts eine große Sache machen, sondern müssen aus nichts eine große Sache machen; und extern dürfen wir keine negativen Auswirkungen verursachen und den internationalen feindlichen Kräften Munition liefern, die versuchen, uns auf jede erdenkliche Weise zu verfolgen. The Secretary's statement is that this is a year of great events, and ensuring stability is the top priority. Internally, we must not cause panic among the people, and we must not make a big deal out of nothing, but rather take nothing as a big deal; and externally, we must not cause any adverse impact and provide ammunition to the international hostile forces which are trying to watch our jokes by hook or by crook. 一旦 让 他们 利用 瘟疫 做文章 影响 了 世博会 , 谁 都 负不起责 , 尤其 不能 由 我们 来 当 这个 源头 。 If they use the plague to affect the Expo, no one can be held responsible, least of all us, as the source.

那么 大 的 帽子 , 伊好 也 不好 再 多 说 , 只是 回 了 一句 , 无 事 当然 好 , 万一 真 有事 , 也 得 问 我们 的 责 。 With such a big hat on his head, Yee-hoo could not say anything more, but he just replied that it would be good if nothing happened, but if something did happen, we would be held responsible for it. 书记 回答 是 , 我们 对 上级 从来 知无不言 , 但 交上去 的 必须 是 经过 周密 验证 的 结论 , 不能 空喊 狼来了 , 那才 是 不负责任 。

这 一点 刘刚 信 , 从 官僚 性质 而言 , 把 情况 及时 通报 上级 是 推卸责任 必不可少 的 , 微妙 在于 通报 给 哪层 上级 。 Liu believed that the bureaucratic nature of the situation made timely notification of superiors indispensable to the denial of responsibility, the subtlety being in which level of superiors the notification was made. 北京市 疾控中心 的 业务 上级 是 国家 疾控中心 , 行政 上级 则 是 北京市政府 。 The operational superiority of the Beijing CDC is the National Center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 (NCDC), while its administrative superiority is the Beijing municipal government. 前者 只是 指导 业务 , 后者 则 决定 中心 官员 升迁 和 待遇 。 While the former merely guided operations, the latter determined the promotion and treatment of officials at the Center. 相比 当然 是 后者 对 中心 官员 更 重要 , 所以 他们 会 跟 特派 组 的 组长 一样 , 首先 考虑 北京市 的 需要 。 The latter is, of course, more important to the officials of the Center, so they, like the head of the mission, will first consider the needs of Beijing. 北京市 觉得 该 上报 , 中心 就 会 往 上报 , 北京市 觉得 没 到 时机 , 中心 就 会 压下来 。 If Beijing thinks it is time to report, the Center will report it; if Beijing thinks it is not time, the Center will suppress it. 目前 北京 虽然 死 于 流感 的 患者 有 增加 , 按 人口比例 仍属 正常 , 未到 必须 上报 的 程度 。 At present, although there is an increase in the number of patients dying of influenza in Beijing, it is still normal in proportion to the population and has not reached a level that must be reported. H7N9 迄今 一直 是 由 禽鸟 传染给 人 , 预防 相对 简单 。 如果 真 出现 能 在 人类 间 传染 的 变异 病毒 , 当然 严重 , 然而 目前 大部分 专家 都 不 支持 这种 担忧 。 伊好 发现 的 变异 尚无 定论 , 有 可能 是 偶然 因素 造成 的 个别现象 。 The variations found in Ihoe are inconclusive and may be individual phenomena caused by chance. 在 不能 定论 的 情况 下 , 上报 是 庸人自扰 , 公开 更会 制造 恐慌 。

防疫 界 目前 普遍 是 这种 态度 。 各地 疾控中心 都 和 当地政府 配合 , 既 不 进行 社会 动员 , 也 不 上报 中央 , 跟 往年 一样 采取 顺其自然 的 态度 。 The CDCs in various places have co-operated with the local governments, neither mobilizing the community nor reporting to the Central Authorities, and as in previous years, they have adopted an attitude of letting nature take its course. 从 官僚 理性 而言 , 这是 稳妥 的 。 流感 年 年 都 会 有 , 时多 时少 不 奇怪 , 既 没有 灵丹妙药 , 也 不会 造成 太 大 问题 。 针对 每个 流感 患者 , 专家 说法 是 吃药 一 星期 好 , 不 吃药 七天 好 , 人为 干预 没多大 作用 。 For every influenza patient, the experts say that it takes one week to recover from the disease and seven days to recover from the disease without taking medication, and that human intervention is not very effective. 以往 遇到 季节性 流感 基本 都 是 任其 自生自灭 , 即使 大典 年 也 没 必要 大惊小怪 。 In der Vergangenheit wurde die saisonale Grippe im Grunde genommen sich selbst überlassen, und selbst im Jahr des chinesischen Neujahrs brauchte man kein großes Aufheben darum zu machen. 如果 上报 了 又 没有 措施 , 还 不如 不 报 , 反会 被 认为 是 失职 。

刘刚 以前 从未 在意 过 的 四个 字符 ──H7N9 在 那次 会上 给 他 留下 了 强烈 印象 。 连续 几天 , 他 在 网上 搜索 有 这 四个 字符 的 文章 。 虽然 大都 读 了 半天 不知 是 什么 , 但 当做 浇水 施肥 的 过程 , 四个 字符 的 种子 从 朦胧 直觉 逐渐 变成 明确 方案 ── 这 就是 他 寻找 的 突破点 ! Although most of them did not know what they were after half a day's reading, as a process of watering and fertilizing, the four character seeds gradually transformed from hazy intuition into a clear proposal - this was the breakthrough point he was looking for!

他 先 写 了 一条 特情 。 「 特情 」 是 「 特派员 情报 」 还是 「 特别 情报 」 的 简称 没有 正式 说法 , 特派 局 每天 出 一份 , 把 各地 特派员 写 的 特情 选编 在 一起 , 提供 给 国安 委 高层 , 其中 一份 由 特派 局 专人 直送 主席 办公室 , 可以 说 是 呈现 特派 局 日常 工作 的 主要 载体 。 刘刚 写 的 「 特情 」 题目 是 「 警惕 变异 病毒破坏 大典 年 」。 Liu Gang schrieb eine "besondere Situation" mit dem Titel "Wachsamkeit gegen mutierte Viren, um das Jahr des Kanons zu stören". 因为 高层 没 时间 看 长文 , 特情 文字 必须 极 简练 , 一般 三四百 字 就 得 把 问题 说 清楚 ; 既 要 符合 党八股 , 不 惹 高层 反感 , 又 要 能 刺 中高层 神经 , 不 被 当做 老生常谈 而 错过 。 写特情 的 技巧 关键 在 此 。

刘刚 归纳 了 几点 : 一 、H7N9 禽流感 病毒 传染给 人 的 致死率 为 百分之四十 ; 二 、 病毒 专家 伊好 发现 H7N9 发生 了 前所未有 的 变异 , 有 可能 在 人类 之间 传染 ; 三 、 人类 之间 传染 速度 会 比 禽类 传给 人 的 速度 快得多 , 不 及时 控制 会 形成 爆发 ; 四 、 届时 高 死亡率 会 造成 巨大 社会 冲击 ; 五 、 国际 社会 一直 将 H7N9 视为 重大 威胁 , 一旦 发现 人际 传染 , 势必 封锁 与 我国 的 人员 往来 , 影响 世博会 ; 六 、 承载 双 大典 的 北京 若 重蹈 SARS  危机 的 覆辙 , 会 导致 大典 年 失败 。 Liu Gang summarized a few points: 1) The lethality rate of H7N9 avian influenza virus to humans is 40%; 2) Virus experts have discovered an unprecedented mutation of the H7N9 virus, which may be transmitted among humans; 3) Transmission among humans will be much faster than that from poultry to humans, and an outbreak will occur if not controlled in time; 4) The high mortality rate at that time will result in a huge social impact; 5)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 has always regarded H7N9 as a major threat. V.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 has always regarded H7N9 as a major threat, and in case of detection of human-to-human transmission, it will block the flow of people to and from the country, affecting the World Expo; VI. If Beijing, which hosts the Dual Ceremony, repeats the SARS crisis, it will lead to the failure of the Ceremony year.

SARS 危机 是 指二 ○○ 二 年底 到 二 ○○ 三年 中 从 中国 大陆 扩散 至 全球 的 疫潮 。 因为 中国 地方 政府 在 最初 阶段 隐瞒 疫情 , 错失 时机 , 疫病 蔓延到 全球 。 中国政府 广受 国际 社会 批评 , 卫生部长 和 北京 市长 被 撤职 。 那时 刘刚 年龄 小 , 但是 在 最 偏远 的 喀什 也 感受 到 人心惶惶 。 那 时代 过来 的 人 都 忘不了 SARS。

不出 刘刚 预料 , 他 的 特情 在 组长 审批 环节 被 卡 。 Unexpectedly, Liu Gang's special case was stuck at the team leader's approval stage. 组长 训了 他 一番 ── 特派员 不是 街头 侃大山 的 混混 , 不能 听风 就是 雨 , 自己 先 陷入 危言耸听 的 幻想 , 没有 扎扎实实 的 调查 和 证据确凿 的 立案 , 凭 想象 乱说 不配 当 特派员 。 The head of the team lectured him - the special agent is not a street chit-chatting gangster, can not listen to the wind and rain, he first fell into the alarmist fantasies, without a solid investigation and evidence to establish a case, based on imagination and nonsense do not deserve to be a special agent. 刘刚 态度 恭敬 , 不 争辩 , 不 惶恐 , 内心 也 无 沮丧 。 与其说 这是 挫折 , 不如说 正是 他 设计 的 环节 。 他 事先 反复 熟读 特派 局 规章 , 特派员 递交 特情 未获 组长 通过 , 特派员 有权 越过 组长 上报 特派 局 ; 特派 局 不 通过 , 可 直接 上报 国安 委 最高层 , 即 直接 送达 主席 。 He had read the rules and regulations of the Bureau of Special Missions over and over again, and if a special agent presented a case and was not approved by the chief of the group, the special agent had the right to cross over to the Bureau of Special Missions, and if the Bureau did not approve it, it could be reported directly to the highest level of the NSC, i.e., directly to the Chairman. 设置 这种 条例 本是 为 打破 中间 层次 对 信息 管道 的 垄断 , 然而 现实 中 从未 有 特派员 这样 做过 。 Such a regulation is supposed to break the monopoly of the middle hierarchy over the information pipeline, but in reality, no special agent has ever done so. 特派员 会 顾虑 这样 做 首先 是 对 组长 个人 的 挑战 ; 其次 特派 局 一般 都 会 支持 组长 , 因此 要么 白白 挑战 了 组长 , 要么 就 得 继续 越级 , 挑战 整个 特派 局 。 Specialists would be concerned that this would be, first, a personal challenge to the team leader and, second, that the mission would generally support the team leader, and therefore either challenge the team leader for nothing or continue to go beyond the call of duty and challenge the mission as a whole. 那样 即使 真给 高层 送上 一份 真实 情报 , 高层 看 完 就 完 了 , 越级 的 特派员 并 不会 因此 受到 高层 青睐 与 保护 , 却会 成为 特派 局 的 异类 甚至 叛徒 。 是否 值得 ? 报复 是 一定 的 , 虽 不会 明说 , 但是 在 人 手下 , 什么 理由 都 找 得到 。 Retaliation is certain. Though it will not be stated explicitly, any reason can be found under the hands of others. 借调 期满 时 给 个 负面 鉴定 , 回原 单位 继续 发展 的 前程 基本 就 毁 了 。 A negative appraisal at the end of the secondment period will basically ruin the prospect of further development in the original organization. 对原 单位 而言 , 特派 局 的 鉴定 就是 中央 意见 啊 。

刘刚 却 决心 赌 一把 。 反正 在 这个 组长 手下 吃不上 好 果子 , 怎么 缩头 也 不会 有用 。 In any case, if we cannot get any good results under this team leader, it will not be useful for us to shrink our heads. 他 断定 自己 结束 借调 时 只能 得到 负面 鉴定 , 新疆 那边 的 竞争对手 就 会 有 充分 理由 排斥 他 再度 入局 。 现在 放手 一赌 , 要么 一举 改换 新格局 , 还有 翻盘 希望 , 即使 输 了 也 坏 不 到哪去 , 不 赌 就 只能 束手 认命 。

不过 他 的 赌 可不是 闭眼 撞大运 , 而是 经过 深思熟虑 。 刘刚 相信 高层 需要 下面 有人 勇于 发现 问题 , 否则 不会 成立 特派 局 。 反腐 运动 造成 的 官场 人人自危 使得 粉饰太平 的 无 作为 成为 主流 。 The anti-corruption campaign has created an atmosphere of fear in the bureaucracy where whitewashing and inaction have become the norm. 在 多数 官僚 都 用 报喜 不 报忧 敷衍 上面 时 , 自己 敢于 越级 上报 特情 , 更会 显得 突出 。 When most bureaucrats use the perfunctory practice of not reporting the news, the fact that one dares to go beyond one's level to report a special case stands out even more. 以前 从未有过 特派员 越级 上报 , 仅凭 这 一点 , 他 的 上报 就 会 引起 高层 注意 。 而 他 不仅 要 引起 注意 , 还要 得到 赏识 , 靠 的 是 不仅 指出 危机 , 还 能 拿 得出 处置 方法 。 And he has to be not only noticed, but also appreciated, not only by pointing out the crisis, but also by knowing how to deal with it. 对 高层 的 效忠 与 贴心 既 不是 不 报忧 , 也 不是 只 报忧 却 无 解决 方法 , 徒 让 高层 烦心 。 Being loyal and attentive to the top management is neither about not reporting worries, nor about annoying the top management by reporting worries without solutions. 要 报忧 又 能 解忧 , 拿 得出 让 高层 眼前一亮 的 方法 , 才 会 为 自己 打开 进入 新天地 的 门 。 Only when you can report your worries and solve them, and when you can come up with methods that will impress the top management, will you be able to open the door to a new world for yourself.

然而 , 只是 他 刘刚 说 疫情 威胁 是 不够 的 。 没有 专家 意见 , 高层 可以 视为 他 的 个人 臆测 , 甚至 当成 危言耸听 , 他 的 孤注一掷 就是 白费 。 因此 必须 拉上 伊好 。 她 作为 北京市 的 总 防疫 师 证实 疫情 , 才 会 让 高层 真当 事儿 。 他 越级 上报 的 特情 一定 要 有 一份 伊好 签名 的 报告 才行 。 Den von ihm eskalierten Sonderfällen muss ein gut unterzeichneter Bericht beigefügt werden. He must have a signed report for any special case that he has crossed the line to report.

4 此刻 , 伊好 的 签名 到手 了 , 刘刚 心里 并 不 踏实 。 4 At this moment, the signature of Yihao has arrived, Liu Gang is not down to earth. 但凡 有 别的 办法 都 不会 用梦造 仪 。 Dreamscape wäre nicht verwendet worden, wenn es eine andere Möglichkeit gegeben hätte. There is no other way to use the Dream Maker. 北京 不像 新疆 天高皇帝远 , 自己 地盘 上 怎么 都 搞 得定 。 Beijing is not like Xinjiang where the emperor is far away and can do anything on its own turf. 北京 的 水 又 浑 又 深 , 千头万绪 相互 缠绕 , 说不定 踩 着 哪 根线 就 会 引爆 不知 埋 在 哪儿 的 雷 。 The water in Beijing is muddy and deep, with so many things intertwined that one may step on a certain line and blow up a thunderbolt buried somewhere. 只是 刘刚 对 伊好试 了 各种 方式 , 就是 无法 让 她 同意 签名 。 It's just that Liu Gang has tried everything with Yi-Hao, but he can't get her to agree to sign.

最初 刘刚 以为 很 容易 把 伊好 拉 上 同 一条 船 。 在 伊好 意见 遭 否决 的 那次 会后 , 刘刚 私下 向 伊好 表明 了 国安 委 特派员 身分 , 对 伊好 受到 官僚主义 压制 表示同情 , 请 伊好 就 H7N9 变异 后 可能 发生 人 与 人 传染 写个 文字 意见 , 他 可以 送达 最高层 , 相信 会 受到 上级 重视 和 表扬 。 伊好 却 表示 其他 专家 的 意见 也 有 道理 , 目前 还 不能 说 H7N9 会 人际 传染 。 科学 不仅 靠 证明 , 更 重要 的 是 证伪 , 一个 证伪 便 可以 否定 再 多 的 证明 。 Science does not only rely on proof, but more importantly, falsification, and one falsification can negate many proofs. H7N9 病毒 的确 发现 有 变异 , 但 变异 方向 不 明确 , 至少 目前 尚无 危机 征兆 。 今年 的 流感 主要 是 老病 常发 , 常规 应对 应该 是 可以 的 。 她 在 会上 要求 提醒 公众 防范 , 是 出自 职业 担心 , 万一 候鸟 迁移 季有 新病毒 随 飞鸟 一路 扩散 , 临时 做 公众 动员会 措手不及 , 不如 防患于未然 。 Her request for public alerts at the meeting stemmed from her professional concern that if a new virus spread along with the migratory birds during the migratory season, it would not be possible to take advantage of the situation by mobilizing the public in an ad hoc manner. 伊好 反感 什么 都 在 政府 黑箱 里 操作 的 方式 , 从 防疫 而言 效果 只能 相反 。 I am disgusted with the way everything is done in the black box of the government, which can only have the opposite effect in terms of preventing epidemics. 刘刚 要 她 给 高层 写 证明 , 诱惑 以 「 上级 重视 和 表扬 」, 都 属 她 反感 的 黑箱 范畴 。 Liu just asked her to write certificates to the higher-ups, tempting them to "pay attention and praise", all in the realm of the black box, which she resented.

其实 刘刚 不 需要 伊好 亲自 写 报告 , 打动 高层 必须 按 特定 路数 和 语言 。 专家 写 的 高层 看不懂 , 也 抓 不到 要害 。 防疫 知识 以 刘刚 这段 恶补 的 即够 , 然而 需要 有 伊好 签名 , 看似 出自 专家 之口 , 才能 让 上面 当回事 。 The knowledge of epidemic prevention, as Liu Gang has been cramming, is enough, but it needs a good signature, seemingly from an expert, in order to be taken seriously by the top. 刘刚 从 各种 角度 试图 说服 伊好 , 开始 伊好 还 耐心 , 解释 她 女儿 就是 因为 过度 使用 了 疫苗 , 现在 反而 受 更 大 威胁 , 这个 教训 让 她 对 所有 过度 处置 都 保持 戒备 。 当 刘刚 表示 她 只 需 签名 即可 , 伊好 回答 她 签名 就 必须 负责 , 不 可能 随便 签 。 When LIU Gang said that she only needed to sign, YI Hao replied that she had to be responsible for signing it and could not sign it casually. 很快 伊好 就 不耐烦 刘刚 的 锲而不舍 , 不再 理睬 他 , 也 拒绝 再 讨论 这个 话题 。

这 让 刘刚 陷入 了 死局 。 让 高层 注意 到 自己 , 得 先 展示 危机 才 谈得上 处理 危机 。 而 没有 伊好 签名 证明 不了 危机 , 后面 的 一切 便 无法 进行 。 最 要命 的 是 , 他 前面 提交 给 组长 审核 的 特情 中 已经 写 了 伊好 , 组长 没 通过 也 是 要 存盘 的 , 若 后面 换 了 别的 专家 , 失去 衔接 与 延续 , 会 让 人 看出 刻意 , 是 为了 说事 邀功 而 挑战 体制 。 The worst thing is that he has already written good in the special case he submitted to the team leader for review, and even if the team leader did not approve it, he had to deposit it on the disk. If he switched to another expert later on, there would be no articulation and continuity, and it would be seen as a deliberate attempt to challenge the system for the sake of making a statement and claiming credit. 总之 , 除了 想法 攻克 伊好 , 没有 其他 选择 。

梦造 仪成 了 最后 一招 。 为了 一生 寻求 的 突破 , 抓住 不复 再 来 的 机会 , 刘刚 只能 下决心 。 梦造仪 直捣 人性 最 脆弱 的 根本 , 新疆 国保 的 大队长 们 于 公于 私用 了 那么 多 , 还 没 发现 能 抵抗 的 先例 。 即便 是 伊好 那种 拒人千里 之外 的 高 冷女 照样 得 投降 。 刘刚 早就 深谙 梦造仪 特性 , 用 起来 得心应手 。 第一次 下手 时 , 他 先 装作 无意 中进 了 值班室 , 看到 伊好 后 没话 找 话 , 找 机会 把 梦 造仪 放到 了 合适 位置 , 已开 的 射频 对准 伊好 , 随后 下楼 吸 了 两根 烟 , 再 装作 发现 忘 了 拿 包 回到 值班室 。 The first time he did it, he first pretended to have entered the duty room accidentally, and when he saw Yi-Hao, he did not have anything to say and found a chance to put the dream machine in a suitable position, with the radio frequency turned on and aimed at Yi-Hao, then he went downstairs and smoked two cigarettes, and then returned to the duty room pretending that he had forgotten to pick up his bag.

两根 烟 时间 足够 让 伊好 进入状态 。 当 刘刚 再 进 值班室 , 看到 伊好 已 难以 自持 , 站 在 办公桌 旁 , 眼神 迷离 , 面色 绯红 , 无法 安坐 , 双臂 交叉 抱紧 自己 肩头 , 下巴 收紧 , 好像 是 费力 地 呼吸 。 刘刚 连忙 问 她 怎么 了 。 「 是不是 心脏 出 了 问题 ? 」 他 上 前去 扶 , 伸手 摸 她 的 心脏 , 位置 没错 , 却是 把 她 的 左乳握 进 手中 揉捏 。 "He went up to her, reached out and touched her heart, and it was in the right place, but he took her left breast into his hand and kneaded it. 伊好 没有 躲闪 , 也 没 出声 , 反 是 受用 样子 , 屏住 呼吸 闭上眼睛 。 刘刚 顺势 把 她 上身 按倒 在 办公桌 上 , 从 后面 掀起 医生 白褂 , 松紧 休闲裤 不用 解带 , 连 内裤 一块 褪下 。 肉感 细嫩 的 臀部 在 灯下 雪白 耀眼 。 The fleshy, tender buttocks are white and glistening in the light. 刘刚 毫不 拖延 , 也 不 把玩 , 直接 进入 。 他 动作 那么 快 倒 不是 因为 冲动 , 而是 要 尽快 搞定 。 He moved so fast not because he was impulsive, but because he wanted to get it done as soon as possible. 这种 后入 姿势 最少 周折 , 让 女人 猝不及防 , 因此 最易 成功 。 This rear-entry position has the least amount of twists and turns, catching the woman off guard, and is therefore the most successful. 对 女人 进入 与否 是 分水岭 。 For a woman to enter or not to enter is a watershed. 不管 有 了 多少 性 的 动作 , 只要 没 进入 , 女人 就 不会 被 征服 , 随时 可能 生变 , 而 进入 了 , 哪怕 只 一下 , 女人 就 会 失去 自我 , 当做 木已成舟 , 生米煮成熟饭 。 Egal wie viele sexuelle Gesten es gibt, solange es keine Penetration gibt, wird die Frau nicht erobert und kann sich jederzeit ändern. Wenn es zu einer Penetration kommt, auch wenn es nur für einen Moment ist, wird die Frau sich selbst verlieren und so tun, als hätte sie es bereits getan und die Eier nicht gekocht. No matter how many sexual acts there are, as long as there is no penetration, the woman will not be conquered and may change at any time. When there is penetration, even if it is only for a moment, the woman will lose herself, treating it as if she has already done it and uncooked the eggs.

那次 只有 性 , 刘刚 让 伊好 要死要活 , 到 了 数次 高潮 。 过程 中 他 试 了 继电器 方式 , 伊好 的 反应 是 在 无法 释放 的 高潮 边缘 全身 抽搐 , 几乎 窒息 。 他 相信 那时 让 她 做 什么 都 不会 拒绝 , 或者说 根本 不会 有 拒绝 的 清醒 。 那次 他 没 让 她 签名 , 担心 太像性 勒索 , 即使 当时 签了 事后 也 不 保险 。 He didn't ask her to sign it because he was afraid it would look too much like sexual blackmail, and even if he did sign it at the time, it wouldn't insure him afterwards. 没有 后面 她 继续 配合 , 和 仿造 一个 签名 有 什么 区别 ? 梦造 仪能 让 女人 无法 抵抗 , 却 不能 一直 用 , 脱离 了 梦 造仪 的 女人 会 怎样 , 一直 是 个 问题 。 Der Dream Maker ist für Frauen unwiderstehlich, aber er kann nicht ständig benutzt werden, und es war immer die Frage, was mit einer Frau passiert, die den Dream Maker verlässt. 国保 大队长 们 玩 女人 可以 用 遗忘 功能 , 对 伊好 不能 用 , 反而 要 让 她 清晰 记住 , 再 不 情愿 也 得 承认 是 自己 签 的 名 。

再 见到 伊好 是 两天 后 , 和 其他人 在 疾控中心 共享 电梯 。 伊好 与 同事 打招呼 时 嗓音 是 哑 的 , 对 别人 询问 回答 是 着凉 。 但 她 一定 清楚 同乘 电梯 的 刘刚 知道 原因 。 旁人 看不出 , 刘刚 却 能 感觉 到 她 不再 有 原来 的 无性 博士 那种 高冷 , 虽带 着 某种 恼怒 , 却是 让 刘刚 放心 的 恼怒 , 是 性 和 羞 的 混合 。 她 不 看 向 刘刚 , 空气 中 却 散发出 性场 。 刘刚 明白 她 已经 接受 了 那夜 之事 , 甚至 有 一瞬 想到 了 不用 梦造仪 也 能 再 上 她 。 以 刘刚 搞 过 上百 女人 的 经验 , 肉欲 本能 会 打破 所有 女人 后天 的 屏障 。 From Liu Gang's experience with hundreds of women, the instinct of carnal desire will break down the barriers of all women's innate nature. 尤其 是 那种 从性 冷漠 转而 品尝 到 性快感 的 良家 女 , 为了 性而能 打破 的 底线 有时 是 想不到 的 。 Especially the clean women who have gone from sexual indifference to savoring the pleasures of sex, and who are capable of breaking the bottom line for sex in ways that are sometimes unimaginable.

不用 梦造 仪会 使 刘刚 的 男人 虚荣 得到 满足 , 但是 他 的 目的 毕竟 不在 猎艳 , 需要 有 十足把握 。 若 是 不 使用 梦造仪 的 继电器 模式 , 刘刚 无论 功夫 怎么 了 得 , 也 无法 恰到好处 地 让 伊好 在 仙境 与 地狱 边缘 翻来覆去 保持 不泄 , 直到 失去 神智 。 而 只有 让 她 进入 那种 状态 , 才 有把握 得到 她 的 签名 。 刘刚 第二次 搞 伊好 的 过程 不必 多 说 , 就是 李博 通过 鞋麦 听到 的 ── 刘刚 既 拿到 了 签名 , 又 享用 了 伊好 肉体 。 对 李博 , 原本 似乎 与 他 无缘 的 性 在 那个 夜晚 以 空前 强度 把 他 挤压 在 中间 , 先是 和 绿妹 销魂 地 性交 , 随后 亲耳 听到 妻子 与 另 一个 男人 癫狂 乱性 。 For Li Bo, sex, which seemed to have nothing to do with him, squeezed him in the middle of that night with unprecedented intensity, first having soul-searching sex with Greenie, and then hearing his wife having wild and promiscuous sex with another man. 而 当 李博 被 这种 挤压 搅乱 之 时 , 刚 搞完 了 李博 妻子 的 刘刚 在 天安门广场 , 看着 对面 的 毛泽东 像 在 考虑 下 一步 该 如何 进行 。 While Li Bo was being stirred up by this squeeze, Liu Gang, who had just finished with Li Bo's wife, was in Tiananmen Square, looking at Mao's statue across the street and considering what to do nex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