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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地今書, 帝王一代帝王,聖賢百代帝王【毛澤東主義與人間天堂1】

帝王 一代 帝王 ,聖賢 百代 帝王 【毛澤東 主義 與 人間天堂1】

Essay starts at 3:10. 唯美主义 和 激进主义 必然 引导 我们 放弃 理性 , 而 代之以 对 政治 奇迹 的 孤注一掷 的 希望 。 这种 非理性 的 态度 源于 迷恋 建立 一个 美好世界 的 梦想 …… 但 它 总是 诉诸 我们 的 情感 而 不是 理性 。 即使 怀抱 着 建立 人间天堂 的 最 美好 的 愿望 , 但 它 只是 成功 地 制造 了 人间地狱 —— 人以 其 自身 的 力量 为 自己 的 同胞们 准备 的 地狱 。 “1 ” —— 卡尔 · 波普尔 在 中国 宪法 和 中共 党章 中 ,“ 毛泽东思想 ” 一直 被 确立 为 “ 基本 原则 ” 和 “ 行动指南 ”, 毛 在世 时 如此 , 今天 也 依旧 。 然而 都 叫 “ 毛泽东思想 ”, 不同 时代 所指 的 内容 却 大不相同 。 今日 中共 是 以 一九五七年 为界 把 毛 分成 两 部分 , 肯定 前 一个 毛 , 只 承认 那时 的 毛 符合 “ 毛泽东思想 ”, 而 否定 后 一个 毛 , 指责 其 背离 了 “ 毛泽东思想 ”。 这种 断言 一个 人 背离 他 自己 的 思想 , 无异 指鹿为马 。 其实 最有 独特 之处 的 “ 毛泽东思想 ”, 恰恰 属于 后 一个 毛 。 为了 与 今日 中共 定义 的 “ 毛泽东思想 ” 相 区别 , 我 把 五七年 后 的 毛泽东思想 称为 “ 毛泽东 主义 ”( 如果 “ 主义 ” 的 标准 在于 原创性 , 五七年 后 的 毛 显然 当之无愧 )。 五七年 前 的 毛 着力 于 夺取 政权 , 其 长处 主要 体现 于 方法 而 非 思想 。 他 的 思想 来自 马克思 和 列宁 。 他 的 创造 在于 把 外来 思想 本地化 —— 即 “ 把 马列主义 同 中国 革命 的 具体 实践 相结合 ”。 执政 后 的 头 几年 , 他 也 基本 遵循 苏联 模式 。 直到 五七年 前后 , 独树一帜 的 毛泽东 主义 才 开始 显露 , 并 被 付诸 社会 实践 , 使 中国 走上 了 一段 古今中外 史无前例 的 道路 。 相比之下 , 后 一个 毛远 比前 一个 毛 更 值得 研究 , 不仅 因为 其 独特 , 也 不 只 因为 被 他 的 传人 打入 了 冷宫 , 还 因为 对后 一个 毛 的 研究 , 可以 给 我们 更 宽广 和 更 深入 的 启示 。

不过 , 后 一个 毛 并 无 完整 理论 , 他 在 五七年 后 再 没 写 过 像样 文章 , 都 是 一些 只言片语 。 只有 通过 他 的 实践 脉络 把 那些 只言片语 串 起来 , 才能 看清 他 的 思想 全貌 。 当然 , 这 也 就 给 后人 留下 了 争论 余地 , 仁者见仁 , 智者见智 。 在 中共 不见天日 的 深宫 档案 公布 之前 , 很多 空白 只能 以 假设 或 推断 进行 填补 。 这种 方式 无疑 缺陷 重大 。 然而 有过 对 那些 年代 的 亲历 , 从 生活 中 汲取 的 感应 和 直觉 或许 可以 更 直接 地 抓 到 本质 , 未必 不是 一种 补救 。 无论如何 , 我 认为 求证 的 困难 不 应 成为 放弃 研究 的 理由 , 因为 这 研究 的 主要 意义 并非 在于 学术 , 而是 和 我们 的 社会 、 国家 以及 我们 自身 的 命运 息息相关 。 我 对 毛泽东 主义 的 认识 , 是从 一对 矛盾 出发 。 一方面 , 毛 虽 一直 以 反封建 自居 , 其 专制 程度 却 超过 大多数 古代 帝王 ; 另一方面 , 他 又 力图 给 底层 群众 相当 的 政治 地位 和 权利 , 不断 实践 其 “ 人民 至上 ” 和 “ 人民 主权 ” 的 理想 。 固然 天下 政客 无一 不 把 “ 人民 ” 挂 在 口头 , 却 只有 毛 亲自 鼓动 群众 把 他 统治 的 国家 搞 得 天翻地覆 , 把 他 手下 的 党政 系统 打 得 七零八落 。 显然 , 这 两个 方面 看上去 互为 矛盾 , 却 同时 并存 , 应该 怎样 认识 二者 的 关系 呢 ? 我 认为 正是 此 二者 的 并存 与 平衡 , 构成 了 毛泽东 主义 。 一 、“ 圣贤 百代 帝王 ” 在 毛泽东 主义 中 , 高度 专制 和 人民 至上 被 组合 为 平衡 的 统一 。 当然 , 那仅 是 对 意识形态 体系 而言 的 平衡 , 不是 对 客观现实 而言 的 平衡 。 现实 中 毛泽东 主义 的 失衡 和 破坏 已 是 有目共睹 , 不言而喻 。 我们 需要 研究 的 是 , 为什么 在 毛泽东 主义 的 体系 之内 , 本来 互为 矛盾 的 二者 不仅 可以 平衡 , 而且 还 缺一不可 , 恰恰 因为 二者 的 组合 而 形成 平衡 ? 马克思主义 为 人类 提供 了 一个 现世 天国 的 理想 —— 共产主义 社会 。 他 提出 了 资本主义 的 大 工业 创造 了 以 产业工人 为主 的 无产阶级 , 而 无产阶级 是 资本主义 社会 的 掘墓人 , 他们 必将 消灭 私有制 , 推翻 剥削阶级 , 实现 共产主义 。 马克思 把 他 对 未来 的 这种 展望 断言 为 “ 历史 发展 规律 ”, 是 “ 不以 人 的 意志 为 转移 ” 和 “ 不可 抗拒 ” 的 。 不难看出 , 这种 宿命 般的 “ 历史 发展 规律 ” 与 中国 传统 的 “ 天道 ” 颇为 相似 。 “ 天道 ” 既 是 天 的 道理 , 以 “ 天道 ” 为 来源 的 合法性 就 无须 证明 和 不容 竞争 。 在 这 一 本质 上 ,“ 历史 规律 ” 和 “ 天道 ” 的 内在 逻辑 没有 区别 ; 同时 因为 宿命 , 二者 就 必须 通过 人间 的 至 善者 ( 或 集团 ) 对 其 进行 诠释 , 从而 诠释者 自身 也 就 成 了 “ 天道 ” 或 “ 历史 规律 ” 的 代表 , 可以 垄断 “ 天道 ” 和 “ 历史 规律 ”。 然而 那 诠释者 却 无从 证明 他们 是 被 “ 天 ” 或 “ 历史 ” 授予 了 诠释 资格 与 权力 的 , 因此 他们 从来 都 只能 是 自封 的 —— 如 传统 社会 中 号称 “ 奉天承运 ” 的 帝王 , 或 打出 “ 替天行道 ” 大旗 的 造反 者 , 以及 当代 自称为 “ 工人阶级 的 先锋队 ”( 因而 就是 “ 历史 发展 规律 ” 之 化身 ) 的 共产党 。 无疑 , 当年 以 “ 粪土 当年 万户侯 ” 之 豪气 指问 “ 苍茫大地 谁 主沈浮 ” 的 毛泽东 , 也 会 把 自己 当作 这样 一个 “ 天道 ” 与 “ 历史 规律 ” 的 诠释者 。 “ 帝王 一代 帝王 , 圣贤 百代 帝王 ”, 这 是 他 在 早年 文章 《 讲堂 录 》 中 提到 的 一句 话 “2 ”, 可以 看作 是 贯穿 他 一生 的 内心 驱动 。 他同 只 贪恋 权力 的 统治者 之 不 一样 , 那些 人 即使 打着 “ 天道 ” 旗号 , 一 得到 权力 , 所图 唯有 坐稳 江山 。 而 对于 毛 , 获得 权力 仅 是 开始 , 他 真地 是 要 去 实现 造就 人间 天国 的 理想 。 只 做 个 统治者 不能 满足 他 “ 方地 为 车 , 圆天 为 盖 , 长剑 耿介 , 倚乎 天外 ” 的 大 胸怀 “3 ”, 古今中外 帝王 有 无数 , 不 都 是 过眼云烟 ? 他 是 要 把 帝王 与 圣贤 集于一身 —— 所谓 “ 内圣外王 ”、“ 君师 一体 ”—— 去 用 帝王 之权 实现 圣贤 理想 。 在 他 眼里 ,“ 秦皇汉 武 , 略输 文采 , 唐宗宋 祖 , 稍逊风骚 ”, 无非 只是 有点 武功 文治 , 都 没 脱出 在 权力 圈中 打转 。 而 他 要 做 的 却是 前无古人 的 改天换地 , 再造 人间 !

他 要 再造 一个 什么样 的 人间 呢 ? 刚 掌权 时 按照 苏联 路子 搞 国有化 , 消灭 敌对 阶级 , 剥夺 私有财产 , 建立 新型 社会 组织 …… 那 一段 的 他 被 今日 中共 所 赞美 , 然而 那 显然 不是 他 的 最高 兴致 所在 。 他 的 不耐烦 十分 明显 , 不断 修改 日程表 , 要 把 “ 吃 别人 嚼 过 的 馍 ” 的 阶段 尽量 缩短 。 他 心里 涌动 着 要 在 中国 这张 “ 白纸 ” 上画 “ 最新 最美 图画 ” 的 冲动 。 他 不断 地 梦想 着 他 的 理想 社会 —— 在 那个 社会 里 , 整个 中国 就是 一个 大 公社 “4 ”, 商品 和 货币 都 要 取消 , 没有 工资 , 实行 供给制 , 人人 都 到 公共 食堂 吃饭 , 不要 钱 , 甚至 家庭 也 要 消灭 。 “5 ”

人有 理想 不是 错 , 错 的 是 把 个人 理想 当作 人人 都 该 接受 的 绝对真理 。 更糟 的 是 一旦 拥有 了 不受 制约 的 绝对 权力 , 由 狂妄 理想 造成 的 灾难 一定 会 远远 超过 仅仅 由 昏聩 暴虐 带来 的 灾难 。 凡是 把 自己 理想 视为 至善 的 人 , 从来 都 为 实现理想 不惜代价 , 不仅 牺牲 自己 , 更 多 的 是 牺牲 别人 , 就 像 毛 轻松 所说 的 ——“ 要 奋斗 就 会 有 牺牲 , 死人 的 事 是 经常 发生 的 ”。 随着 毛 的 如 椽 巨笔 开始 在 中国 “ 白纸 ” 上 作画 , 几亿 中国 人 从此 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 , 二十年 苦难 连绵 , 几千万 冤魂 沈沦 , 上演 了 人类 历史 上 一场 最为 惊心动魄 的 大 悲剧 。

二 、 大跃进

毛泽东 从 夺取 政权 , 到 荡涤 旧社会 污泥浊水 , 到 消灭 私有制 , 实现 社会主义 , 一路 所向无敌 , 踌躇滿志 。 然而 那些 阶段 只是 做 准备 , 直到 “ 大跃进 ”, 才 算 真正 展开 他 个人 的 理想 宏图 。 那时 的 毛 , 思路 还是 在 马克思主义 的 教旨 中 打转 —— 既然 是 生产关系 决定 生产力 , 那 麽 新 的 生产关系 一定 能够 极大 地 解放 生产力 —— 毛 希望 这个 原理 在 他 创建 的 新 中国 得到 最大 体现 。 我 相信 在 他 嘴里 高喊 “ 超英 赶美 ” 的 时候 , 内 心里 最想 超 的 , 其实 是 在 社会主义 路上 先 走 了 三十年 的 苏联 老大哥 。 他 期望 创造 前所未有 的 经济 奇迹 , 使 共产主义 天堂 最先 在 中国 降临 , 那 将 给予 他 在 人类 历史 上 独一无二 的 地位 。

一九五六年 , 毛 针对 正在 制定 的 “ 五年计划 ”, 指示 发展 速度 要 超过 苏联 头 几个 五年计划 。 “6 ” 而 苏联 的 “ 一五 ”, 工业 年均 增长速度 是 19.2% ,“ 二五 ” 年均 增长速度 是 17.1% , 已然 创造 了 世界 经济 发展 的 奇迹 。 毛从何 有 超过 苏联 的 自信 呢 ? 就 在于 他 认为 自己 掌握 了 比 史达林 更 高明 的 武器 。 史达林 把 “ 技术 ” 和 “ 干部 ” 当作 决定 因素 , 而 毛则 相信 “ 社会主义 制度 加上 群众运动 将 是 万能 的 武器 ”。 “7 ”

“ 大跃进 ” 就是 在 毛 的 这种 期望 与 自信 中 发端 的 。 那 是 他 一生 中 唯一 一次 对 经济 发生 兴趣 。 他 先是 在 一九五八年 一月 的 南宁 会议 上 确立 了 “ 多快好省 ” 的 “ 总路线 ”; 三月 的 成都 会议 , 中央 各 部门 和 各省市 按照 他 的 旨意 做 了 “ 大跃进 ” 规划 , 强调 “ 速度 是 总路线 的 灵魂 ”; 四月 的 广州 会议 , 开始 讨论 十五年 超过 英国 ; 八月 的 北戴河 会议 , 确定 钢产量 翻一番 , 农产品 产量 要 “ 成倍 、 几倍 、 十几倍 、 几十倍 地 增长 ”。 随之 全 中国 九千万 人 土法上马 炼 钢铁 , “ 大跃进 ” 进入 高潮 。 各地 农村 也 开始 争相 发射 高产 “ 卫星 ”, 最高 产量 报到 水稻 亩产 十三 万斤 ( 广西 环江 )。 毛泽东 心花怒放 , 三月 在 成都 会议 上 他 说 的 还是 “ 十五年 赶上 英国 , 二十年 赶上 美国 ”, 到 了 五月 , 已经 改口 为 “ 可能 七年 赶上 英国 , 再 加 八年 , 就 可以 赶上 美国 。


帝王 一代 帝王 ,聖賢 百代 帝王 【毛澤東 主義 與 人間天堂1】 A generation of emperors, emperors of a hundred generations of sages [Mao Zedongism and Paradise on Earth 1] Una generación de emperadores, emperadores de cien generaciones de sabios [Mao Zedongismo y Paraíso en la Tierra 1]

Essay starts at 3:10. 唯美主义 和 激进主义 必然 引导 我们 放弃 理性 , 而 代之以 对 政治 奇迹 的 孤注一掷 的 希望 。 Essay starts at 3:10. Aestheticism and activism necessarily lead us to abandon reason and replace it with desperate hopes for political miracles. El ensayo comienza en 3: 10. El esteticismo y el radicalismo nos llevan necesariamente a abandonar la razón y reemplazarla con esperanzas desesperadas de milagros políticos. 这种 非理性 的 态度 源于 迷恋 建立 一个 美好世界 的 梦想 …… 但 它 总是 诉诸 我们 的 情感 而 不是 理性 。 Esta actitud irracional proviene de una obsesión con los sueños de un mundo mejor... pero siempre apela a nuestras emociones en lugar de a la razón. 即使 怀抱 着 建立 人间天堂 的 最 美好 的 愿望 , 但 它 只是 成功 地 制造 了 人间地狱 —— 人以 其 自身 的 力量 为 自己 的 同胞们 准备 的 地狱 。 Even with the best intentions of building a heaven on earth, it has only succeeded in creating a hell on earth - a hell prepared by man in his own power for his fellow men. Incluso con los mejores deseos de construir un cielo en la tierra, solo ha logrado crear un infierno en la tierra, un infierno preparado por el hombre en su propio poder para sus semejantes. “1 ” —— 卡尔 · 波普尔    在 中国 宪法 和 中共 党章 中 ,“ 毛泽东思想 ” 一直 被 确立 为 “ 基本 原则 ” 和 “ 行动指南 ”, 毛 在世 时 如此 , 今天 也 依旧 。 "1" - Karl Popper In the Chinese Constitution and the CCP Constitution, "Mao Zedong Thought" has always been established as the "Basic Principle" and "Guide to Action", when Mao was alive, and still today. "1" - Karl Popper En la Constitución china y la Constitución del PCCh, el "Pensamiento de Mao Zedong" siempre se ha establecido como el "Principio básico" y la "Guía para la acción", cuando Mao estaba vivo y aún hoy. 然而 都 叫 “ 毛泽东思想 ”, 不同 时代 所指 的 内容 却 大不相同 。 Sin embargo, todos se llaman "Pensamiento de Mao Zedong", y el contenido al que se refieren en diferentes épocas es bastante diferente. 今日 中共 是 以 一九五七年 为界 把 毛 分成 两 部分 , 肯定 前 一个 毛 , 只 承认 那时 的 毛 符合 “ 毛泽东思想 ”, 而 否定 后 一个 毛 , 指责 其 背离 了 “ 毛泽东思想 ”。 Hoy, el PCCh divide a Mao en dos partes basándose en 1957, afirmando al antiguo Mao, solo reconociendo que Mao se ajustaba al "Pensamiento de Mao Zedong" en ese momento, y negando al último Mao, acusándolo de desviarse del "Pensamiento de Mao Zedong". 这种 断言 一个 人 背离 他 自己 的 思想 , 无异 指鹿为马 。 Tal afirmación de que un hombre se desvía de su propio pensamiento no es más que un caballo. 其实 最有 独特 之处 的 “ 毛泽东思想 ”, 恰恰 属于 后 一个 毛 。 De hecho, el "Pensamiento de Mao Zedong" más singular pertenece a este último Mao. 为了 与 今日 中共 定义 的 “ 毛泽东思想 ” 相 区别 , 我 把 五七年 后 的 毛泽东思想 称为 “ 毛泽东 主义 ”( 如果 “ 主义 ” 的 标准 在于 原创性 , 五七年 后 的 毛 显然 当之无愧 )。 Para distinguirlo del "Pensamiento de Mao Zedong" definido por el PCCh hoy, llamo al Pensamiento de Mao Zedong posterior a 1957 "Mao Zedongismo" (si el estándar del "ismo" radica en la originalidad, el Mao Zedong posterior a 1957 obviamente lo merece ). 五七年 前 的 毛 着力 于 夺取 政权 , 其 长处 主要 体现 于 方法 而 非 思想 。 Hace cinco o siete años, Mao se concentró en tomar el poder y sus fortalezas se reflejaron principalmente en métodos más que en ideas. 他 的 思想 来自 马克思 和 列宁 。 Sus ideas procedían de Marx y Lenin. 他 的 创造 在于 把 外来 思想 本地化 —— 即 “ 把 马列主义 同 中国 革命 的 具体 实践 相结合 ”。 His creation lies in the localization of foreign ideas—that is, "combining Marxism-Leninism with the concrete practice of the Chinese revolution." Su creación radica en la localización de ideas extranjeras, es decir, "combinar el marxismo-leninismo con la práctica concreta de la revolución china". 执政 后 的 头 几年 , 他 也 基本 遵循 苏联 模式 。 For the first few years after taking office, he also largely followed the Soviet model. Durante los primeros años después de asumir el cargo, también siguió en gran medida el modelo soviético. 直到 五七年 前后 , 独树一帜 的 毛泽东 主义 才 开始 显露 , 并 被 付诸 社会 实践 , 使 中国 走上 了 一段 古今中外 史无前例 的 道路 。 No fue sino hasta alrededor de 1957 que la singular Doctrina Mao Zedong comenzó a ser revelada y puesta en práctica en la sociedad, lo que llevó a China a emprender un camino sin precedentes en la historia, tanto en el país como en el exterior. 相比之下 , 后 一个 毛远 比前 一个 毛 更 值得 研究 , 不仅 因为 其 独特 , 也 不 只 因为 被 他 的 传人 打入 了 冷宫 , 还 因为 对后 一个 毛 的 研究 , 可以 给 我们 更 宽广 和 更 深入 的 启示 。 En contraste, el último Mao es mucho más digno de estudio que el primero, no solo por su singularidad, no solo porque sus descendientes lo colocaron en el frío palacio, sino también porque el estudio del último Mao puede darnos más amplios. y una revelación en profundidad más completa.

不过 , 后 一个 毛 并 无 完整 理论 , 他 在 五七年 后 再 没 写 过 像样 文章 , 都 是 一些 只言片语 。 Sin embargo, este último Mao no tenía una teoría completa, y nunca escribió un artículo decente después de 1957, solo unas pocas palabras. 只有 通过 他 的 实践 脉络 把 那些 只言片语 串 起来 , 才能 看清 他 的 思想 全貌 。 当然 , 这 也 就 给 后人 留下 了 争论 余地 , 仁者见仁 , 智者见智 。 在 中共 不见天日 的 深宫 档案 公布 之前 , 很多 空白 只能 以 假设 或 推断 进行 填补 。 这种 方式 无疑 缺陷 重大 。 然而 有过 对 那些 年代 的 亲历 , 从 生活 中 汲取 的 感应 和 直觉 或许 可以 更 直接 地 抓 到 本质 , 未必 不是 一种 补救 。 However, having experienced those years, the induction and intuition drawn from life may be able to grasp the essence more directly, not necessarily a remedy. 无论如何 , 我 认为 求证 的 困难 不 应 成为 放弃 研究 的 理由 , 因为 这 研究 的 主要 意义 并非 在于 学术 , 而是 和 我们 的 社会 、 国家 以及 我们 自身 的 命运 息息相关 。 我 对 毛泽东 主义 的 认识 , 是从 一对 矛盾 出发 。 一方面 , 毛 虽 一直 以 反封建 自居 , 其 专制 程度 却 超过 大多数 古代 帝王 ; 另一方面 , 他 又 力图 给 底层 群众 相当 的 政治 地位 和 权利 , 不断 实践 其 “ 人民 至上 ” 和 “ 人民 主权 ” 的 理想 。 固然 天下 政客 无一 不 把 “ 人民 ” 挂 在 口头 , 却 只有 毛 亲自 鼓动 群众 把 他 统治 的 国家 搞 得 天翻地覆 , 把 他 手下 的 党政 系统 打 得 七零八落 。 显然 , 这 两个 方面 看上去 互为 矛盾 , 却 同时 并存 , 应该 怎样 认识 二者 的 关系 呢 ? Obviously, these two aspects seem to be contradictory to each other, but they coexist at the same time. How should we understan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two? 我 认为 正是 此 二者 的 并存 与 平衡 , 构成 了 毛泽东 主义 。 一 、“ 圣贤 百代 帝王 ”    在 毛泽东 主义 中 , 高度 专制 和 人民 至上 被 组合 为 平衡 的 统一 。 当然 , 那仅 是 对 意识形态 体系 而言 的 平衡 , 不是 对 客观现实 而言 的 平衡 。 Of course, that is only a balance for the ideological system, not for objective reality. 现实 中 毛泽东 主义 的 失衡 和 破坏 已 是 有目共睹 , 不言而喻 。 我们 需要 研究 的 是 , 为什么 在 毛泽东 主义 的 体系 之内 , 本来 互为 矛盾 的 二者 不仅 可以 平衡 , 而且 还 缺一不可 , 恰恰 因为 二者 的 组合 而 形成 平衡 ? 马克思主义 为 人类 提供 了 一个 现世 天国 的 理想 —— 共产主义 社会 。 他 提出 了 资本主义 的 大 工业 创造 了 以 产业工人 为主 的 无产阶级 , 而 无产阶级 是 资本主义 社会 的 掘墓人 , 他们 必将 消灭 私有制 , 推翻 剥削阶级 , 实现 共产主义 。 马克思 把 他 对 未来 的 这种 展望 断言 为 “ 历史 发展 规律 ”, 是 “ 不以 人 的 意志 为 转移 ” 和 “ 不可 抗拒 ” 的 。 不难看出 , 这种 宿命 般的 “ 历史 发展 规律 ” 与 中国 传统 的 “ 天道 ” 颇为 相似 。 It is not difficult to see that this fateful "law of historical development" is quite similar to the traditional Chinese "law of heaven". “ 天道 ” 既 是 天 的 道理 , 以 “ 天道 ” 为 来源 的 合法性 就 无须 证明 和 不容 竞争 。 在 这 一 本质 上 ,“ 历史 规律 ” 和 “ 天道 ” 的 内在 逻辑 没有 区别 ; 同时 因为 宿命 , 二者 就 必须 通过 人间 的 至 善者 ( 或 集团 ) 对 其 进行 诠释 , 从而 诠释者 自身 也 就 成 了 “ 天道 ” 或 “ 历史 规律 ” 的 代表 , 可以 垄断 “ 天道 ” 和 “ 历史 规律 ”。 然而 那 诠释者 却 无从 证明 他们 是 被 “ 天 ” 或 “ 历史 ” 授予 了 诠释 资格 与 权力 的 , 因此 他们 从来 都 只能 是 自封 的 —— 如 传统 社会 中 号称 “ 奉天承运 ” 的 帝王 , 或 打出 “ 替天行道 ” 大旗 的 造反 者 , 以及 当代 自称为 “ 工人阶级 的 先锋队 ”( 因而 就是 “ 历史 发展 规律 ” 之 化身 ) 的 共产党 。 无疑 , 当年 以 “ 粪土 当年 万户侯 ” 之 豪气 指问 “ 苍茫大地 谁 主沈浮 ” 的 毛泽东 , 也 会 把 自己 当作 这样 一个 “ 天道 ” 与 “ 历史 规律 ” 的 诠释者 。 “ 帝王 一代 帝王 , 圣贤 百代 帝王 ”, 这 是 他 在 早年 文章 《 讲堂 录 》 中 提到 的 一句 话 “2 ”, 可以 看作 是 贯穿 他 一生 的 内心 驱动 。 他同 只 贪恋 权力 的 统治者 之 不 一样 , 那些 人 即使 打着 “ 天道 ” 旗号 , 一 得到 权力 , 所图 唯有 坐稳 江山 。 He is different from the rulers who are only greedy for power. Even if those people are under the banner of "the way of heaven", once they gain power, all they want is to sit firmly in the country. 而 对于 毛 , 获得 权力 仅 是 开始 , 他 真地 是 要 去 实现 造就 人间 天国 的 理想 。 只 做 个 统治者 不能 满足 他 “ 方地 为 车 , 圆天 为 盖 , 长剑 耿介 , 倚乎 天外 ” 的 大 胸怀 “3 ”, 古今中外 帝王 有 无数 , 不 都 是 过眼云烟 ? 他 是 要 把 帝王 与 圣贤 集于一身 —— 所谓 “ 内圣外王 ”、“ 君师 一体 ”—— 去 用 帝王 之权 实现 圣贤 理想 。 在 他 眼里 ,“ 秦皇汉 武 , 略输 文采 , 唐宗宋 祖 , 稍逊风骚 ”, 无非 只是 有点 武功 文治 , 都 没 脱出 在 权力 圈中 打转 。 而 他 要 做 的 却是 前无古人 的 改天换地 , 再造 人间 !

他 要 再造 一个 什么样 的 人间 呢 ? 刚 掌权 时 按照 苏联 路子 搞 国有化 , 消灭 敌对 阶级 , 剥夺 私有财产 , 建立 新型 社会 组织 …… 那 一段 的 他 被 今日 中共 所 赞美 , 然而 那 显然 不是 他 的 最高 兴致 所在 。 When he first came to power, he followed the Soviet way to nationalize, eliminate hostile classes, deprive private property, and establish new types of social organizations... During that period, he is praised by the CCP today, but that is obviously not his happiest place. 他 的 不耐烦 十分 明显 , 不断 修改 日程表 , 要 把 “ 吃 别人 嚼 过 的 馍 ” 的 阶段 尽量 缩短 。 他 心里 涌动 着 要 在 中国 这张 “ 白纸 ” 上画 “ 最新 最美 图画 ” 的 冲动 。 他 不断 地 梦想 着 他 的 理想 社会 —— 在 那个 社会 里 , 整个 中国 就是 一个 大 公社 “4 ”, 商品 和 货币 都 要 取消 , 没有 工资 , 实行 供给制 , 人人 都 到 公共 食堂 吃饭 , 不要 钱 , 甚至 家庭 也 要 消灭 。 “5 ”

人有 理想 不是 错 , 错 的 是 把 个人 理想 当作 人人 都 该 接受 的 绝对真理 。 更糟 的 是 一旦 拥有 了 不受 制约 的 绝对 权力 , 由 狂妄 理想 造成 的 灾难 一定 会 远远 超过 仅仅 由 昏聩 暴虐 带来 的 灾难 。 凡是 把 自己 理想 视为 至善 的 人 , 从来 都 为 实现理想 不惜代价 , 不仅 牺牲 自己 , 更 多 的 是 牺牲 别人 , 就 像 毛 轻松 所说 的 ——“ 要 奋斗 就 会 有 牺牲 , 死人 的 事 是 经常 发生 的 ”。 随着 毛 的 如 椽 巨笔 开始 在 中国 “ 白纸 ” 上 作画 , 几亿 中国 人 从此 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 , 二十年 苦难 连绵 , 几千万 冤魂 沈沦 , 上演 了 人类 历史 上 一场 最为 惊心动魄 的 大 悲剧 。

二 、 大跃进

毛泽东 从 夺取 政权 , 到 荡涤 旧社会 污泥浊水 , 到 消灭 私有制 , 实现 社会主义 , 一路 所向无敌 , 踌躇滿志 。 然而 那些 阶段 只是 做 准备 , 直到 “ 大跃进 ”, 才 算 真正 展开 他 个人 的 理想 宏图 。 那时 的 毛 , 思路 还是 在 马克思主义 的 教旨 中 打转 —— 既然 是 生产关系 决定 生产力 , 那 麽 新 的 生产关系 一定 能够 极大 地 解放 生产力 —— 毛 希望 这个 原理 在 他 创建 的 新 中国 得到 最大 体现 。 我 相信 在 他 嘴里 高喊 “ 超英 赶美 ” 的 时候 , 内 心里 最想 超 的 , 其实 是 在 社会主义 路上 先 走 了 三十年 的 苏联 老大哥 。 他 期望 创造 前所未有 的 经济 奇迹 , 使 共产主义 天堂 最先 在 中国 降临 , 那 将 给予 他 在 人类 历史 上 独一无二 的 地位 。

一九五六年 , 毛 针对 正在 制定 的 “ 五年计划 ”, 指示 发展 速度 要 超过 苏联 头 几个 五年计划 。 “6 ” 而 苏联 的 “ 一五 ”, 工业 年均 增长速度 是 19.2% ,“ 二五 ” 年均 增长速度 是 17.1% , 已然 创造 了 世界 经济 发展 的 奇迹 。 毛从何 有 超过 苏联 的 自信 呢 ? How could Mao have more self-confidence than the Soviet Union? 就 在于 他 认为 自己 掌握 了 比 史达林 更 高明 的 武器 。 史达林 把 “ 技术 ” 和 “ 干部 ” 当作 决定 因素 , 而 毛则 相信 “ 社会主义 制度 加上 群众运动 将 是 万能 的 武器 ”。 “7 ”

“ 大跃进 ” 就是 在 毛 的 这种 期望 与 自信 中 发端 的 。 那 是 他 一生 中 唯一 一次 对 经济 发生 兴趣 。 他 先是 在 一九五八年 一月 的 南宁 会议 上 确立 了 “ 多快好省 ” 的 “ 总路线 ”; 三月 的 成都 会议 , 中央 各 部门 和 各省市 按照 他 的 旨意 做 了 “ 大跃进 ” 规划 , 强调 “ 速度 是 总路线 的 灵魂 ”; 四月 的 广州 会议 , 开始 讨论 十五年 超过 英国 ; 八月 的 北戴河 会议 , 确定 钢产量 翻一番 , 农产品 产量 要 “ 成倍 、 几倍 、 十几倍 、 几十倍 地 增长 ”。 随之 全 中国 九千万 人 土法上马 炼 钢铁 , “ 大跃进 ” 进入 高潮 。 After that, 90 million people in China started to smelt iron and steel, and the "Great Leap Forward" reached its climax. 各地 农村 也 开始 争相 发射 高产 “ 卫星 ”, 最高 产量 报到 水稻 亩产 十三 万斤 ( 广西 环江 )。 Rural areas all over the country have also begun to launch high-yield "satellites", with the highest yield reported to be 130,000 catties per mu of rice (Huanjiang in Guangxi). 毛泽东 心花怒放 , 三月 在 成都 会议 上 他 说 的 还是 “ 十五年 赶上 英国 , 二十年 赶上 美国 ”, 到 了 五月 , 已经 改口 为 “ 可能 七年 赶上 英国 , 再 加 八年 , 就 可以 赶上 美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