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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eremony 大典, 大典:网格化 下

大典 :网格化 下

4 第一次 看到 刘刚 从 办公室 玻璃幕墙 外 走过 时 , 李博 有如 挨 了 一记 重击 。 他 只 看过 照片 上 的 刘刚 , 却 将 那 张脸 牢牢 记住 。 刘刚 被 允许 进入 鞋 联网 工作 区 , 但 不能 进入 性鞋 距 工作 区 , 好奇 地 透过 玻璃 向 里 看 , 目光 有 一刻 与 李博 相碰 , 友好 地一笑 , 李博 如同 没 看见 。 信息中心 的 人 大部分 不 了解 鞋 联网 , 鞋 联网 的 人 大部分 不 知道 性鞋 距 。 某种意义 上 , 性鞋 距 可 被 视为 老叔 的 自留地 , 因为 未 完成 而 无需 上报 其他 高层 人物 , 实际 却 已经 在 应用 。 李博 每天 都 要 把 老叔 感兴趣 的 对象 ── 几乎 都 是 权势 人物 ── 的 性鞋 距 传给 老叔 。 老叔 用来 做 什么 不得而知 。 李博 通过 系统 后台 , 看到 过 老叔 有时 自行 输入 SID 查看 性鞋 距 进行 追踪 。 那些 SID 在 鞋 联网 数据库 里 找 不到 。 李博 知道 , 只有 政治局 委员 以上 的 SID 不进 鞋 联网 数据库 , 由 老叔 自己 掌握 。

李博 发现 这个 情况 后 , 便 不再 从 后台 看 老叔 , 他 不想 知道 跟 自己 无关 的 事 。 那次 用 鞋麦 听到 伊好 与 刘刚 后 , 他 也 再 没 查看 伊好 和 刘刚 。 男人 愿意 窥淫 , 却 不是 窥 自己 妻子 的 淫 。 知道 别的 男人 上 了 妻子 , 似乎 该 做 的 是 拔刀 , 而 李博 只是 告诫 自己 ── 既然 自己 不能 给 伊好 , 有 什么 权利 不让 伊好 得到 ? 既然 有性 才 算 完整 人生 , 伊好 是 自己 的 亲人 , 就 不该 让 她 的 人生 残缺 。 这么 想 , 反而 应该 感谢 那个 令 她 快乐 的 性器 。 就 把 它 当成 是 成人 商店 出售 的 电 阴茎 吧 , 只是 供伊好 满足 的 工具 !

当 李博 看到 刘刚 真人 , 注意 的 并 不是 他 的 年轻气盛 , 不是 他 的 西北 人 面相 , 也 不是 在 他 西 便装 下 隆起 的 肌肉 , 而是 穿透 这些 , 直接 看到 他 两腿间 一个 刚硬 勃起 的 性器 。 那个 曾经 进入 过伊好 并 把 伊好 搞 到 癫狂 的 性器 , 直立 着 填满 了 他 看 向 刘刚 的 眼界 , 似乎 刘刚 只是 个性 器 化身 。 想到 那 性器 进入 过伊好 , 竟会 让 他 也 冲动 , 使 他 既感 费解 , 又 觉 难堪 。

其实 , 李博 没 再 查看 伊好 的 性鞋 距 并非 全是 那么 高尚 地 为了 伊好 , 深层 之下 是 怕 知道 , 万一 伊好 不是 只 把 刘刚 当做 释放 欲望 的 工具 , 而是 当成 真正 的 男人 , 当成 比 自己 更 胜任 的 丈夫 , 该 怎么办 ? 他 不敢 想 , 宁愿 不看 。 直到 刘刚 出现 在 鞋 联网 , 跟 自己 已经 只 隔 着 一道 玻璃幕墙 了 , 才 忍不住 调出 刘刚 的 性鞋 距 档案 。 档案 表格 是 李博 设计 的 , 非常 熟悉 ── 出现 性鞋 距 的 次数 、 每次 持续 的 时间 、 发生 的 地点 、 性 对象 是 何人 ...... 李博 一眼 就 看到 伊好 的 名字 , 然而 还是 两次 ! 李博 有些 不敢相信 , 仔细 看 , 的确 一共 只有 两次 。 也就是说 , 从 他用 鞋麦 听到 那次 之后 , 两人 再 没有 过 。 李博 分别 追溯 伊好 与 刘刚 的 鞋 轨迹 , 两人 的 偶尔 交会 都 是 在 公开场合 , 彼此 保持 距离 , 匆匆 而 过 。 从 刘刚 调到 防疫 指挥部 后 , 两人 就 完全 没有 了 交点 。

这样 的 结果 让 李博 一方面 是 死刑 处决 前 得到 赦免 的 轻松 , 一方面 又 蓦然 涌起 对 伊好 的 心疼 , 差点 流泪 。 刘刚 给 伊好 的 不是 性爱 , 只是 用性 折磨 逼 她 , 得到 了 签名 便 断绝 , 更是 莫大 的 羞辱 。 可以 想见 伊好 内心 会 是 怎样 的 痛苦 。 她 落到 这 境地 , 追根溯源 是 做 丈夫 的 他 没 尽到责任 。 而 在 她 被 折磨 和 羞辱 后 , 本是 最 需要 安慰 的 时候 , 自己 给 她 的 却是 冷淡 和 回避 。

李博 亦 看到 自己 阴暗 的 一面 , 他 知道 伊好 出轨 却 没 引起 多大 波动 , 其实 跟 绿妹 有 很大 关系 。 要说 出轨 , 是 自己 在 先 , 没有 资格 责备 伊好 ; 他 似乎 高尚 地 希望 伊好 得到 性满足 , 也 是因为 自己 在 绿妹 那里 得到 了 这种 满足 。 为什么 作为 夫妻 , 两人 都 只能 从 他人 身上 得到 满足 , 却 不能 互相 满足 呢 ? 他俩 的 状况 何其 相像 , 那次 之后 伊好 再 没有 过 刘刚 , 而 自己 在 那 同一天 和 绿妹 之后 , 至今 也 与 绿妹 失去 联系 。 过 了 三个 月 , 鞋 老板 一直 没 音信 。 李博 每天 算 日子 , 日子 一天 比 一天 漫长 。 直到 终于 看到 鞋 老板 的 「 贵体 健康 」, 打 到 对方 的 备用 手机 , 才 知道 绿妹 没有 来 。

「...... 乡下 都 被 封锁 了 , 人 出不来 , 电话 也 打 不 进去 。 颠 趴 ! 」 福州话 的 「 颠 趴 」 是 骂 发癫 或 神经病 。 「 我派 小梁 开车 去 接人 , 半道 被 堵 回来 。 到处 是 卡子 , 哪 都 不让 外人 进 。 颠 趴 ! 」 鞋 老板 边 骂 边 解释 。 「 这回 只能 请 你 吃饭 了 。 李博 情绪 一落千丈 。 早已 猜到 有 问题 , 绿妹 家乡 的 手机 和 网络 多天 前 就 被 切断 , 鞋 联网 便 看不到 绿妹 踪迹 。 他本 寄 希望 鞋 老板 有 办法 , 毕竟 地头蛇 好 办事 。 连鞋 老板 都 没 办法 , 看起来 真的 很 严重 。 他 倒 不 担心 绿妹 有 疫病 , 上次 见面 后 他 被 绿妹 传染 了 咳嗽 , 只靠 多喝水 , 几天 后 便 痊愈 , 绿妹 自然 也 该 没事儿 。

守土有责 的 军令状 和 百分之五 的 撤换 率 层层 向下 加码 , 最后 的 承担者 是 基层 网格 。 面对 这么 大 的 压力 , 乡村 网格 管理者 最 简单 的 方式 就是 干脆 封闭 。 绿妹 家乡 的 武夷山 区 在 这方面 走得 最远 , 干脆 连 通讯 联络 都 切断 。 不仅 疫情 的 传播 渠道 没 了 , 连 恐慌 情绪 的 传播 渠道 也 没 了 , 还 能 让 他们 负 什么 责 ? 不过 得 给 老百姓 说得过去 的 理由 。 开始 还 按 上面 要求 不 透露 瘟疫 , 说 是 维吾尔 恐怖分子 制造 爆炸 , 为 保证 安全 进行 封闭 , 切断 通讯 是 避免 恐怖分子 用 手机 引爆 炸弹 。 对此 百姓 的 配合 坚持 不了 太 长 , 毕竟 人 不会 把 自己 中 炸弹 的 概率 估计 太高 。 反恐 说 着 刺激 , 却 非 每个 人 的 日常 贴身 事 。 况且 今日 村庄 已经 离不开 与 外界 交流 。 村民 冲破 网格 封锁 的 情况 越来越 多 。 基层 政府 都 知道 以 反恐 理由 持续 不了 多久 。

城市 社会 比 乡村 一体化 程度 高 , 不能 随便 切断 通讯 和 交往 , 网格 的 画地为牢 主要 体现 为 驱赶 外来人口 。 衡量 城市 网格 管控 的 主要 数据 和 指针 都 是 针对 户籍 人口 及 房屋 业主 , 来来去去 的 流动人口 对于 网格 管理 是 麻烦 。 尤其 从 防疫 角度 来看 , 流动人口 往往 是 疫病 来源 和 传播 途径 , 杜绝 流动人口 的 思路 自然 成为 主导 。 城市 普遍 开展 驱赶 外来人口 的 清查 。 各 网格 要求 业主 不得 租房 给 外来人口 , 已 租住 的 中止 合同 ; 居住小区 加强 门卫 , 重新 换发 出入证 , 只许 业主 进入 ; 文革 后 未 见 的 入家 查户口 也 再度 重现 ......

请 李博 吃饭 时 , 鞋 老板 满腹 怨言 。 他 的 企业 基本 是 农民工 , 高级 职员 和 技工 也 多 是 外地 户口 , 只有 让 他们 一直 待 在 厂 内 才能 避免 被 驱赶 。 但厂 内 空间 和 条件 有限 , 难以 持续 。 跟 切断 了 通讯 的 老家 亲人 联系 不上 , 也 造成 人心浮动 , 不少 人 辞工 回乡 。 更 头痛 的 是 企业 活动 离不开 与 外界 的 通畅 往来 , 现在 处处 有 障碍 , 生产 大降 。 连 他 来 北京 一路 都 被 检查 了 好多 道 , 差点 进不来 。

「...... 说 是 为了 反恐 , 检查 的 却是 发热 , 温度 稍 高 就 被 强制 隔离 。 人 也 不是 傻子 啊 ! 不 识字 的 老太太 都 猜得到 是 出 瘟疫 了 ! 何必 这么 小儿科 ? 人越 不 知道 真情 越 胡思乱想 , 宁愿 信 小道消息 , 添油加醋 变成 谣言 , 越来越 恐慌 ...... 其实 情况 根本 没 那么 严重 。 」 鞋 老板 的 断言 来自 他 的 企业 好几万 职工 加上 家属 , 算得 上 小 社会 , 从 统计 角度 应该 能 准确 反映 大 社会 。 「 今年 得 流感 的 是 比 往年 多 , 但是 没有 太 特殊 。 开始 我们 得到 政府 内部消息 也 紧张 , 发现 体温 高 的 就 通知 政府 带走 。 但是 政府 太 他 妈 黑 , 外地 户口 的 由 企业 交钱 , 一个 人 十万 , 谁他妈 交得 起 ! 后来 我们 干脆 自己 在 厂 内 搞 了 隔离区 , 病号 在 里面 吃点 大路 药 , 结果 最后 都 能 好 。 「 这些 情况 政府 不 知道 ? 」 李博问 。

「 政府 里 的 人 肯定 知道 , 要说 政府 知不知道 就 不好 说 了 。 政府 是 靠 报 文件 运转 的 , 文件 要 写 上级 想 看 的 。 上级 说 有 疫情 , 下面 说 没事儿 , 就 有 可能 被 指责 怠政 懒政 。 」 鞋 老板 不吃 菜 只 喝酒 。 「 不过 肯定 也 有 故意 的 。 下级 都 是 大 活人 , 个个 够 坏 , 上级 逼 他们 , 他们 就 不 使 坏 ? 反腐 运动 已经 搞 得 官场 共愤 , 但是 谁 也 不敢 说 什么 , 就 事事 走极端 , 往死 里弄 。 谁 也 没法 说 他 不 对 吧 , 抓不住 他 的 把柄 , 也 没法 说 他 怠政 。 结果 本来 没多 大事儿 , 被 怕 负责 、 捞 好处 , 或是 故意 挖坑 的 动机 一块 推 , 就 会 搞 成 一团糟 。 上头 只能 认 , 那 是 你 拉 的 屎 , 得 自己 擦屁股 ! 李博 从 鞋 联网 上 看 得到 人口 流动 趋势 。 低档 鞋 一般 都 在 农民工 和 底层 民众 脚 上 , 往往 最有 共同 趋势 。 如 春运期间 先如 大坝 放水 从 大都市 泻出 , 滚滚 洪流 层层 分散 , 最后 散 在 农村 ; 节后 又 从 水滴 汇成 涓涓细流 , 逐步 合流 , 最后 如 洪水 灌入 都市 。 现在 离 春运 还远 , 正是 农民工 忙 着 打工 挣钱 的 季节 , 鞋 联网 上 却 看到 了 类似 春运 的 趋势 , 只不过 不是 心怀 喜悦 的 返乡 , 而是 被 城市 驱赶 出来 。 流动 速度 比 春运 缓慢 , 明显 不 情愿 。 从 一线 城市 被 赶出 的 先流 到 二线 城市 , 再 被 赶出 , 流 到 三线 城市 ...... 实在 不得已 才 回老家 。 还有 不少 来回 流动 , 如 失去 方向 的 蚁 群 。 农民工 的 二代 三代 在 生活 方式 上 已 和 城里人 一样 , 只是 因为 房价 高 买不起 就 不 被 城市 接纳 。 这些 人遭 驱赶 后 , 家乡 无房 无地 回不去 , 只能 盲目 流动 。

李博已 不在 那个 群体 中 。 他 有 北京 户口 , 有 国家 核心 机构 的 职位 , 但 他 的 根 似乎 一直 脱 离不开 乡土 。 他 不能 说 对 乡土 有 多少 情感 , 但 想起 家乡 亲人 , 想起 绿妹 , 还有 鞋 老板 企业 的 农民工 , 总是 会 陷入 惆怅 , 心底 某些 秘不示人 的 部分 被 拨动 。 他 现在 置身于 驱赶 他们 的 阵营 , 他 参与 创建 的 系统 为 抓捕 他们 提供 指引 , 他 编制 的 软件 把 他们 当做 蚂蚁 而 非人 ...... 想到 这些 , 他 感到 自己 的 生命 真是 没法 寄托 意义 , 既 无趣 , 又 可悲 。

从 「 水晶宫 」 回家 的 一路上 , 李博 仍 是 尽量 避开 摄像头 。 又 多出 好几处 利用 红外线 热像仪 检测 行人 体温 的 点 , 超过 三十七 度 的 即 被 监控 网络 自动 跟踪 , 防疫 机构 按鞋 联网 定位 拦截 , 有 北京 户口 的 送 隔离 营 , 外地人 送 中转 营由 各地 防疫 机构 接回 本地 隔离 。

李博住 的 小区 也 封闭 。 业主 换 了 新门卡 , 每个 家庭成员 只发 一个 。 小区 新装 了 一种 被 铁栅栏 分成 格 的 旋转门 , 每格 只 容纳 一人 , 从 外面 进入 格里 , 刷卡 后 旋转门 可 推转 一格 , 格里 的 人才 能 进入 小区 。 这种 方式 杜绝 了 以往 一人 开门 其他人 跟着 进 的 情况 。 通常 小区业主 遇到 要 凑钱 的 事 总是 百般 不 愿意 , 这次 却 以 从未有过 的 速度 交齐 换门 钱 。 即使 有 了 这种 门 , 保安 也 要 守 在 门口 防范 外人 混入 。 留在 北京 的 外地人 主要 是 保安 , 现在 全归 网格 指挥 , 成为 网格 的 强力 队伍 , 查户口 , 驱赶 外地人 , 在 网格 边界 设立 检查站 ...... 这些 具体 事 都 要 有人 干 。 保安 们 若 不想 跟 其他 外地人 一样 被 驱赶 出 城市 , 就 得 尽力 当好 打手 , 维护 本地人 。

李博 进家时 碰到 伊好 。 疾控中心 报复 伊好 , 调 她 当 值夜 负责人 , 天天 不能 回家 过夜 。 前面 李博 以为 是 伊好 自己 这样 安排 , 方便 与 刘刚 寻欢作乐 , 直到 回溯 性鞋 距 才 知道 伊好 一直 独守 值班室 。 今天 看见 伊好 , 李博 原本 的 困窘 完全 消失 , 脱 下 外衣 就要 进 厨房 。 「 做 粥 还是 下 面条 ? 」 好像 他 不是 刚 跟 鞋 老板 吃完饭 , 和 伊好 之间 也 什么 都 没 发生 , 还是 按照 以前 的 习惯 , 晚饭 只 吃 稀饭 或 面条 , 李博 做 , 伊好 洗碗 。

「 你 自己 吃 吧 , 我 马上 要 走 。 来 , 打个 疫苗 。 」 伊好 显然 是 在 等 他 , 见 他 回来 就 开始 操作 。

「 在 单位 打过 了 。 「 以前 的 疫苗 是 假 的 , 刚 查出来 。 「 太过分 了 ! 」 李博 没多 说 。 连 国家 安全 委员会 给 员工 统一 打 的 疫苗 都 是 假 的 , 这 国家 还有 什么 是 安全 的 ?

政府 对 全民 实行 免费 注射 疫苗 , 围绕 疫苗 链条 结成 的 利益 共同体 看到 了 挣大钱 的 机会 , 纷纷 滥竽充数 , 大都 是 把 老 疫苗 换上 新 牌子 , 对 新病毒 基本 没用 。 监管 机构 只求 不 出 事故 , 更 多 的 是 私下 与 疫苗 供应方 和 使用 方做 利益 交换 。

「 假 疫苗 不会 对 人体 造成 问题 , 但是 对 防疫 没用 。 「 那 不是 该 导致 疫情 扩大 吗 ? 似乎 也 没 发生 。 「 也许 可以 证明 疫情 不如 想象 的 那么 严重 吧 。 虽然 以 这种 方式 证明 有点 可悲 , 但 这 是 最大 样本量 , 比 其他 证明 都 有 说服力 。 「 那 就 不 需要 再 打 疫苗 了 吧 。 「 也 别 一下 就 跳 到 另 一头儿 , 有备无患 。 」 她 拔出 注射 完 的 针 , 顺手 把 李博垂到 眼前 的 一 绺 头发 理 上去 。

这个 小动作 让 李博 感到 暖流 穿 心 。 这些 天 他们 第一次 说 了 这么 多话 。

5 绿妹 不 像 李博 惦记 她 那样 惦记 李博 。 李博对 她 过于 遥远 。 不过 面对 眼前 这 如同 兽类 的 七 兄弟 , 她 会 想起 李博对 她 的 温存 。 她 喜欢 那种 年长 男人 的 呵护 , 实在 厌恶 七 兄弟 的 粗鄙 。 他们 竟 把 她 妈 吊 在 房梁 , 同时 把 她 绑 在 椅子 上 轮流 干 , 一边 争论 生 过 小孩 和 没生 过 的 区别 。 这时 七 兄弟 的 爹 进来 , 呵斥 着 驱赶 他们 。 七 兄弟 在 爹 面前 还 老实 , 提起 裤子 去 找 其他 女人 。 他们 像是 在 捞本 , 过去 说不上 媳妇 , 现在 全村 女人 差不多 被 他们 干遍 了 。

七 兄弟 的 爹 没 给 绿妹 和 她 妈 松绑 , 淫笑 着 东 一把 西 一把 猥亵 。 他 不 像 几个 儿子 那样 粗鲁 , 却 更显 邪气 。 他 原来 是 村里 最穷 的 男人 , 性格 褊狭 又 懒惰 , 好不容易 娶 了 个 半 傻 女人 , 挣不着 钱 就 使劲 生 孩子 。 为了 躲避 政府 对 超生 者 的 打胎 结扎 , 干脆 带 着 一家 躲到 山里 十几年 , 让 老婆 开荒 , 让 儿子 套鸟 抓 兔子 , 自己 时不时 下山 偷东西 , 硬是 养活 了 七个 男孩 ( 传说 中间 还有 女孩儿 , 生 出来 就 被 扔进 山沟 )。 七 兄弟 基本 没 上学 , 也 不会 做生意 , 但是 七个 光棍 往 那 一站 谁 都 怕 。 在 今天 日益 依靠 暴力 的 乡村 , 村里人 都 说 到头 才 发现 这个 爹 最 有 长远 眼光 。

过去 他们 一家 至少 还 怕 政府 , 现在 是 政府 反过来 靠 他们 。 最初 抓捕 疫病 嫌疑者 , 因为 村民 穿 的 鞋 多数 没有 SID, 无法 用鞋 联网 定位 , 只能 由 本村 人带 。 一般 村民 会 考虑 乡亲 情面 , 拒绝 当 这种 角色 , 七 兄弟 却 不在乎 , 给钱 就 干 。 到 了 封锁 网格 阶段 , 基层 政府 力量 越发 不够 , 更 需要 村庄 内部 不怕 撕破脸 又 能 镇 得 住 的 人 。 对绿妹 的 村庄 , 缺 头脑 却 能 抱团 打架 的 七 兄弟 正好 是 这种 角色 , 进一步 成为 政府 依靠 对象 。 虽 没 给 他们 正式 职位 , 但 只要 政府 对 他们 的 胡作非为 睁一眼 闭 一眼 , 他们 就 能 凌驾 村庄 之上 了 。

农村 的 网格 即 是 村庄 。 防疫 初期 是 政府 从 外部 实施 封闭 , 很快 就 力不从心 。 政府 看 不住 亿万 个体 , 尤其 是 那些 个体 与 政府 目标 不 一致 时 。 需要 转变 为 村庄 自我 封闭 , 才能 让 政府 从 疲于奔命 中 解脱 。 那 首先 得 让 村民 从 对抗 变成 自愿 。 为了 实现 这 一点 , 基层 政府 不再 隐瞒 瘟疫 , 而是 通过 私下 管道 向 村民 透露 , 一种 致死率 很 高 的 疫情 正在 全国 传播 , 很快 将 逼近 本地 。 消息 自然 不胫而走 , 村民 们 一下 变得 高度 紧张 。 他们 对 恐怖分子 的 炸弹 可以 不在意 , 瘟疫 却 关系 到 每个 人 的 安危 , 谁 也 逃不脱 。 各种 耸人听闻 的 说法 不断 增加 新 版本 , 有人 煞有其事 地 形容 外面 每天 成千上万 死人 的 场景 。 这 立刻 导致 局面 反转 。 村民 从 原本 想方设法 突破 政府 封锁 , 变成 了 忙不迭 地 缩回 村里 不再 出去 。 各村 成立 联防队 , 十八岁 到 六十岁 男人 必须 参加 , 轮流 执勤 。 进入 村庄 的 每条 道路 都 架起 路障 , 设置 岗哨 , 不许 任何人 车 进村 。 经过 村庄 的 国家 公路 也 被 大型 农机 横七竖八 地 堵住 , 只留 行人 和 摩托车 通过 的 缝隙 。

暴力 成 了 这种 临时 秩序 的 基础 。 村庄 控制权 大都 落入 了 类似 七 兄弟 的 村霸 或 混混 手中 。 村民 之间 也 暴露 人性 恶 的 一面 。 人们 互相 怀疑 , 发现 有人 生病 , 不管 是 什么 病 , 便 驱赶 到 村外 自生自灭 。 还有 人 趁机 报复 以往 仇隙 , 故意 散布 某人 生病 , 恐慌 的 村民 便会 将 其 驱逐 。 拒绝 离开 的 , 联防队 拆 房子 , 人 被 强行 捆起 扔 到 村外 野地 。

绿妹 村 的 联防队 由 七 兄弟 把持 , 他们 互相 任命 , 从 司令 到 政委 , 还有 参谋长 、 武装部长 ...... 个个 有 官位 。 不仅 不让 外人 进村 , 连 被 城市 驱赶 回来 的 本村 打工者 也 不让 进村 , 说 他们 已经 沾 上 了 城市 的 病毒 。 七 兄弟 没 出去 打过工 , 对能 进城 挣钱 的 同村 人 始终 自卑 又 嫉恨 , 现在 可算能 报复 了 。 近年 全国 经济 走低 , 有人 在外 打工 的 家庭 是 少数 , 在 村里 说话 的 分量 不大 。 其他 家庭 为了 自保 , 也 不 愿意 回乡 者 进村 , 乐得 由 七 兄弟 出面 当 恶人 。

被 拒绝 进村 的 返乡 者 只能 在 村外 临时 安身 , 找些 简便 材料 搭建 窝棚 , 在 村外 形成 一个 营地 。 被 当成 病人 驱赶 的 村民 也 加入 他们 。 返乡 者 人数 虽然 相对 少 , 但 普遍 年轻 , 见过世面 , 比 在家 的 村民 更 有 能量 , 迟早会 反击 , 只差 一个 领头 的 人 和 一件 开头 的 事儿 , 直到 绿妹哥 回来 。

绿妹 哥 去 广州 十几年 , 从 给 武馆 打杂 到 当上 武术 教练 , 已经 算有 了 社会 地位 , 也 有 不少 社会关系 。 本来 这次 可以 留在 广州 不 被 驱赶 , 因为 一帮 徒弟 没有 广州 户口 被 赶得 无处可去 , 便 决定 带领 他们 回老家 避风 , 顺便 在 乡下 继续 习武 。 在 村口 , 遇到 联防队 不让 进村 , 他 先是 自己 上前 交涉 。 站岗 的 联防队员 跟 他 是 发小 , 陪 着 笑脸 解释 现在 七 兄弟 是 头 , 要是 放人 进村 就 得 挨 七 兄弟 的 打 。 现在 跟 当年 不同 了 , 没人敢 惹 七 兄弟 。 绿妹哥 表示 不会 让 他们 为难 , 请 他们 叫 七 兄弟 来 。

七 兄弟 才 不 鸟 绿妹哥 。 当年 绿妹 哥 是 村里 的 孩子王 , 根本 看不上 七 兄弟 。 现在 七 兄弟 反过来 , 没说 几句话 就 用 上 了 「 操 你 妈 」 的 问候 。 七 兄弟 中 最 没脑子 的 结巴 老七 坦诚 告知 绿妹哥 :「 我 ...... 我们 刚刚 操 ...... 操完 你 妈 ...... 你妹 ...... 一 ...... 一块 ...... 操 的 ...... 」 在 这么 多 徒弟 面前 遭 羞辱 , 绿妹哥 飞起 一脚 , 看上去 就 像 用 脚侧 扇 了 结巴 老七 一个 耳光 。 结巴 老七 仰面 倒下 , 却 叫 不 出声 , 已 被 踢掉 下巴 。 等 其他 兄弟 反应 过来 要 扑 向 绿妹 哥时 , 绿妹哥 身后 的 徒弟 早冲 到 师父 前面 , 练就 的 各种 招数 一块 施展 , 被 拒绝 进村 的 返乡 者 早 憋 了 一肚子气 , 跟着 冲上 。 七 兄弟 瞬间 被 打倒 在 地 , 任 人 围殴 , 其他 联防队员 顿 作鸟兽散 。

进村 后 , 绿妹 哥 在 自家 门前 示意 徒弟 止步 。 他 不 知道 结巴 老七 只是 嘴 上 过瘾 还是 真 做 了 什么 , 万一 有 不堪 场面 不想 让 徒弟 看到 。 进家后 看到 的 却是 比 事先 想到 的 最坏 还要 坏 。 妈和妹 正在 被 七 兄弟 的 爹 狎弄 。 当 那 沉浸于 淫邪 中 的 老家伙 被 身后 的 声音 惊动 回头 , 看到 的 是 绿妹哥 手中 的 木凳 随着 风啸 从天而降 , 听到 的 最后 声音 是 自己 脑壳 的 碎裂 。 血 和 脑浆 喷洒在 母女 身上 , 往 下 流淌 , 如同 要 给 她们 裸体 披上 遮挡 。

绿妹 爹 在世 时当 了 半辈子 屠夫 , 留下 的 杀猪刀 仍 放在 立柜 顶 , 锈迹斑斑 , 仍然 锋利 。 绿妹 哥用 刀 砍断 绑缚 妈和妹 的 绳子 , 没说 一个 字 , 一手 持刀 , 一手 拽 着 七 兄弟 爹 的 一条 腿 径直 出去 。 村口 围殴 已停 , 七 兄弟 有 的 昏迷 , 有 的 撑 着 身子 试图 爬起 。 人群 喧嚣 躁动 , 村民 远远 围观 , 不知 下 一步 会 发生 什么 。 见 绿妹 哥 拖 着 尸体 过来 , 骚动 和 喧哗 顿时 中止 , 所有人 屏住 呼吸 , 只 剩七 兄弟 中 的 老大 还 在 发出 咒骂 。 绿妹 哥 将 杀猪刀 径直 捅进 老大 的 心脏 , 刀尖 从 后背 穿 出 。 在 众人 震惊 中 , 绿妹哥 冷静 而 有条理 , 依次 给 七 兄弟 每人 一刀 , 刀刀 在 心脏 位置 , 刀刀 穿 出 后背 。 拎 着 人血 滴滴 的 杀猪刀 , 他 扫视 全场 , 声音 平平 , 说 的 是 粤语 , 给 在场 人 的 感觉 像是 武侠 电影 。

「 杀 一个 , 杀 一百 , 没 区别 。 从 那 一刻起 , 绿妹 哥 便 成为 村民 们 膜拜 的 新 首领 , 不仅 是 本村 的 老大 , 远近 百里 的 百姓 也 纷纷 跟随 他 。 各村 联防队 都 表示 受 他 指挥 , 合在一起 , 他 的 徒弟 和 他 挑选 的 年轻人 成 了 骨干 。 新 联防队 不再 是 欺压 乡里 的 暴力 团伙 , 吸收 所有 愿意 加入 的 村民 和 流民 。 绿妹哥 发出 响亮 的 号召 :「 城里人 榨干 我们 的 血汗 , 又 把 我们 踢出来 , 天底下 没 这么 便宜 的 事 , 他们 欠 我们 的 , 全得 拿 回来 ! 」 联防队 拦截 公路 和 铁路 , 把 供给 城市 的 物资 截 下来 分给 本地 乡亲 , 人人 有 份 。 在 当地 老百姓 眼里 , 简直 就是 水泊梁山 的 现代版 。 地方 政府 只能 睁一眼 闭 一眼 , 不愿 冒 发生冲突 的 风险 , 向 上级 的 说法 是 暂且 记账 , 等 防疫 运动 结束 后 再 打击 。

让 政府 更 头痛 的 是 绿妹哥 代表 一种 普遍现象 ── 大量 被 网格 排斥 在外 的 盲流 , 既 不能 留在 城市 , 又 不能 回到 乡村 , 形成 了 拦路抢劫 和 掠夺 村庄 的 流寇 。 造成 的 后果 一头 是 让 乡村 网格 更加 封闭 以 自保 , 一头 是 阻断 物流 导致 物资 益发 短缺 。 此种 状况 有 蔓延 之势 。 如果说 城市 的 网格化 控制 比较 有效 , 农村 的 网格化 控制 却 日益 显露 与 原本 期望 的 差距 。 尤其 当 网格化 封闭 变成 村庄 的 自我 封闭 后 , 政府 权力 也 被 阻隔 在 村庄 之外 。 原本 的 政府 网格 管理人员 丧失 威信 , 无心 工作 , 加上 政府 收入 大幅 下降 发不出 工资 , 纷纷 辞职 或 不辞而别 。

「 农村 包围 城市 」 的 地理 格局 造成 城市 之间 物流 瘫痪 , 继而 导致 生产 链条 中断 。 企业 因 无法 协作 而 停产 , 市场 因 无法 流通 而 萎缩 。 原本 已经 不妙 的 经济 形势 进一步 恶化 , 长远 展望 更 令人担心 。 之所以 眼下 还 能 维持 大局 , 全靠 地方 政府 在 夹缝 中 灵活 掌握 平衡 。 但是 再 如此 持续 下去 , 迟早会 难以 收拾 。 情报系统 发出 警告 , 军队 和 武警 士兵 多数 来自 农村 , 遇到 通讯 中断 , 家里 情况不明 , 也 开始 私下 交换 谣言 , 致使 军心 出现 不 稳 。 九组 通过 拦截 军警 人员 的 个人 通讯 进行 大 数据分析 , 验证 了 这种 警告 。 军队 和 武警 是 保证 统治 稳固 的 根基 , 这 戳 到 了 主席 最 敏感 的 痛处 , 绝对 不能允许 这种 情况 发生 。

6 主席 在 大典 筹备 情况汇报 会上 发了 脾气 , 网格化 管控 搞 到 了 极致 , 却成 了 按 下 葫芦 浮起 瓢 , 反而 发生 混乱 。 防疫 是 保证 大典 年 的 一个 方面 , 不是 全部 。 如果 仅 搞 防疫 , 不 考虑 造成 其他 方面 的 不 稳定 , 和 破坏 又 有 什么 分别 ? 老叔 在 会上 做 了 检讨 。 把 主席 发脾气 提升 到 英明 指出 物极必反 的 哲学 高度 , 要 作为 指导 防疫 运动 的 新 精神 深刻领会 。 防疫 大方向 不能 放松 , 但 需要 加强 全局观念 , 不能 形而上学 地 顾此失彼 。 老叔 向 主席 保证 , 一定 认真 汲取 教训 , 纠正 前面 那种 全天候 全 范围 网格 控制 导致 的 过度 紧张 , 实现 张弛 有度 , 尽快 消除 混乱 。

主席 发脾气 的 消息 立刻 被 传出去 , 官场 随之 掀起 一股 汹涌 的 反对 声浪 , 矛头 对准 老叔 负责 的 防疫 指挥部 。 反映 防疫 导致 混乱 及 申诉 免职 不公 的 上书 大量 涌向 中南海 和 中央 各 部门 , 进入 九组 建立 的 大 数据 。 最 让 官僚 集团 不满 的 是 藉 防疫 之名 进行 的 清洗 , 但是 不敢 直接 针对 主席 , 此刻 攻击 防疫 指挥部 貌似 是 跟 主席 站 在 一起 , 实际 还是 以 攻击 老叔 表达 对 主席 的 不满 , 逼迫 主席 调整 做法 。

老叔 被 推到 了 风口浪尖 , 必须 马上 弥合 他 与 主席 之间 被 撬开 的 缝隙 , 避免 官僚 们 故意 把 他 与 主席 剥离 的 「 清君侧 」。 虽说 防疫 运动 由 主席 发起 , 但是 造成 混乱 的 责任 不会 找到 主席 头上 。 国家 领导人 要求 防疫 怎么 会 有 错误 呢 ? 问题 一定 是 在 执行者 。 要 避免 被动挨打 , 当务之急 是 解除 网格化 隔离 , 平息 正在 蔓延 的 冲突 和 混乱 , 不再 给 官僚 发难 提供 新 炮弹 。 然而 防疫 又 不能 放松 , 万一 疫情 扩散 , 才 真是 能 把 自己 置于死地 的 罪名 。 解决 这个 矛盾 的 唯一 方法 , 就是 做到 无 遗漏 地 发现 疫病 嫌疑者 , 对 其 做 精准 处置 , 那样 就 不再 需要 控制 所有人 的 网格化 隔离 。

如何 解决 这个 问题 , 老叔 要求 防疫 指挥部 的 所有 人员 一块 开动脑筋 , 但是 争来争 去 , 想不出 怎么 做到 无 遗漏 地 发现 目标 。 刘刚 在 会上 不 说话 , 要求 跟 老叔 单独 谈 , 因为 事关 保密 的 鞋 联网 。 刘刚 提出 的 只是 一个 他 不 知道 答案 的 问题 ── 鞋 联网 除了 掌握 鞋 的 位置 , 能 不能 测出 穿鞋 者 的 体温 , 并且 在 鞋 联网 上 显示 ? 如果 能 , 通过 鞋 联网 发现 发热 者 , 精确定位 , 进行 精准 处置 , 不 就 不 需要 网格 隔离 了 吗 ?

这个 提问 让 老叔 有 了 柳暗花明 的 感觉 , 但是 有 想法 只是 第一步 , 还 取决于 能 不能 实现 ? 信息中心 主任 表示 , 如果 是 在 生产 阶段 给 鞋 加上 测体温 功能 , 技术 上 不 复杂 , 增加 相应 成本 即可 实现 。 但 那 是 远水不解近渴 。 要 马上 投入 应用 , 只能 利用 人们 现有 的 鞋 。 能 不能 做 得到 , 唯有 看 开发 了 SID 奈米 材料 的 李博 。 老叔 立刻 拍板 成立 专项 课题组 , 要求 李博 放下 所有 工作 , 全力 攻关 鞋 测体温 , 争取 在 最 短时间 内 完成 任务 。 老叔 委任 刘刚 领导 课题组 。 刘刚 接触 鞋 联网 时间 不 长 , 能 提出 这种 想法 , 让 老叔 赏识 。

李博 却 不 愿意 与 刘刚 发生 关联 , 更 不要 说 受 他 领导 , 然而 上级 决定 也 不能 公然 违背 。 他 不 公开 抵制 刘刚 , 总是 用 几个 技术 术语 就让 刘刚 无法 响应 , 便 中止 与 刘刚 的 交流 。 刘刚 只好 每次 都 让 信息中心 主任 一块 参与 讨论 , 才能 与 李博 交流 。 等于 李博 事实上 还是 受 信息中心 主任 的 领导 , 刘刚 被 架空 在 一边 。

测出 鞋内 温度 对 李博 谈不上 多难 的 攻关 , 他 能 通过 鞋 联网 远程 操作 SID 形成 鞋麦 , 温度 感应 要 简单 得 多 。 问题 在于 测得 的 温度 是否 能 被 当成 穿鞋 者 的 真实 体温 ? 首先 不同 的 鞋 材质 不同 , 设计 不同 , 散热 或 保温 都 有 差别 ; 其次 人 的 运动 状态 不同 , 静止 、 走路 或 跑步 , 脚 的 温度 都 不 一样 ; 影响 更大 的 是 环境因素 , 气温 高低 , 有无 太阳 , 走 在 水泥 路面 还是 草坪 , 温度 差别 更大 。 因此 不能 因为 鞋内 温度 高 就 断定 穿鞋 者 体温 高 。 若 是 要 从技术上 对 这些 差别 准确 做出 识别 就 更 难 了 , 每项 都 得 有 专项 攻关 和 实验 , 需要 几个 月 时间 , 目前 形势 根本 不 允许 。

当 参与 讨论 的 技术人员 都 对 李博 描述 的 难题 一筹莫展 时 , 刘刚 也 认为 走进 了 死胡同 , 突然 老叔 的 声音 插入 , 他 一直 透过 监视器 看着 整个 讨论 过程 。

「...... 不要 钻牛角尖 , 得 跳 出来 考虑 。 」 传声器 使 老叔 的 声音 有些 发闷 。 「 从技术上 判断 每个 具体 对象 有 困难 , 能 不能 用 算法 代替 ? 这么 说 吧 , 每个 地区 的 环境 条件 应该 差不多 , 流感 发病率 也 清楚 。 例如 一个 地区 的 实时 流感 发病率 是 目前 全国 的 平均数 百分之二点 九六 , 可以 让 鞋 联网 按照 测温 结果 排序 , 把 体温 最高 的 前 百分之二点 九六 筛选 出来 , 就 针对 那 百分之二点 九六 去 处置 。 虽说 会 有 误差 , 但 可以 在 处置 过程 中 甄别 , 体温 不是 真高 就 放人 。 肯定 也 会 有 漏网 , 例如 被 环境温度 降低 了 鞋温 的 。 但 只要 体温 真高 就 会 继续 保持 , 当 环境温度 回复 正常 时 还是 会 被 识别 , 进入 下 一批 百分之二点 九 六中 。 从 统计 角度 来看 , 最后 结果 会 逼近 精确 。 老叔 的话 让 大家 的 思路 豁然开朗 。 他 年长 位高 , 专业训练 少 , 却 有 应用 新 技术 的 敏感 , 思路 胜过 年轻人 。 眼下 要 平息 主席 的 不满 和 官僚 发难 , 必须 立竿见影 , 避免 纠结 细节 。 只有 李博 还 力图 表达 异议 , 却 被 老叔 打断 , 指示 立刻 执行 , 在 过程 中 解决 细节 。

既然 不用 考虑 具体条件 差别 , 李博 只用 半天 时间 就 编制 出 程序 。 测试 和 调整 的 时间 都 被 压缩 到 最 短 。 老叔 亲自 坐镇 督促 每个 环节 , 直到 李博 编制 的 程序 通过 上百 台 服务器 向 全国 有 SID 卷 标的 八 十三亿 双鞋 正式 发送 , 已到 深夜 。

十小时 后 , 基于 算法 的 鞋温 筛选 完成 分布 。 发回 的 测温 结果 开始 在 鞋 联网 大屏幕 上 显示 , 逐渐 形成 完整 的 地图 。 代表 高鞋 温 的 红色 圆点 在 正常 鞋温 的 绿色 圆点 中 异常 显眼 。

大典 :网格化 下 Canons: Gridded Next Canons : Gridded Next Canons: Gridded Next

4 第一次 看到 刘刚 从 办公室 玻璃幕墙 外 走过 时 , 李博 有如 挨 了 一记 重击 。 4 The first time he saw Liu Gang walk past the glass wall of his office, Li Bo was struck by a blow. 他 只 看过 照片 上 的 刘刚 , 却 将 那 张脸 牢牢 记住 。 刘刚 被 允许 进入 鞋 联网 工作 区 , 但 不能 进入 性鞋 距 工作 区 , 好奇 地 透过 玻璃 向 里 看 , 目光 有 一刻 与 李博 相碰 , 友好 地一笑 , 李博 如同 没 看见 。 信息中心 的 人 大部分 不 了解 鞋 联网 , 鞋 联网 的 人 大部分 不 知道 性鞋 距 。 某种意义 上 , 性鞋 距 可 被 视为 老叔 的 自留地 , 因为 未 完成 而 无需 上报 其他 高层 人物 , 实际 却 已经 在 应用 。 In a sense, the sexual shoe gap can be seen as Uncle Lao's own preserve, unfinished and not to be reported to other senior figures, but in fact already in use. 李博 每天 都 要 把 老叔 感兴趣 的 对象 ── 几乎 都 是 权势 人物 ── 的 性鞋 距 传给 老叔 。 老叔 用来 做 什么 不得而知 。 It's not clear what Uncle Lao used it for. 李博 通过 系统 后台 , 看到 过 老叔 有时 自行 输入 SID 查看 性鞋 距 进行 追踪 。 那些 SID 在 鞋 联网 数据库 里 找 不到 。 李博 知道 , 只有 政治局 委员 以上 的 SID 不进 鞋 联网 数据库 , 由 老叔 自己 掌握 。 Li Bo knows that only the SIDs of Politburo members and above are not entered into the ShoeNet database, and they are controlled by Uncle Lao himself.

李博 发现 这个 情况 后 , 便 不再 从 后台 看 老叔 , 他 不想 知道 跟 自己 无关 的 事 。 那次 用 鞋麦 听到 伊好 与 刘刚 后 , 他 也 再 没 查看 伊好 和 刘刚 。 男人 愿意 窥淫 , 却 不是 窥 自己 妻子 的 淫 。 知道 别的 男人 上 了 妻子 , 似乎 该 做 的 是 拔刀 , 而 李博 只是 告诫 自己 ── 既然 自己 不能 给 伊好 , 有 什么 权利 不让 伊好 得到 ? 既然 有性 才 算 完整 人生 , 伊好 是 自己 的 亲人 , 就 不该 让 她 的 人生 残缺 。 这么 想 , 反而 应该 感谢 那个 令 她 快乐 的 性器 。 就 把 它 当成 是 成人 商店 出售 的 电 阴茎 吧 , 只是 供伊好 满足 的 工具 !

当 李博 看到 刘刚 真人 , 注意 的 并 不是 他 的 年轻气盛 , 不是 他 的 西北 人 面相 , 也 不是 在 他 西 便装 下 隆起 的 肌肉 , 而是 穿透 这些 , 直接 看到 他 两腿间 一个 刚硬 勃起 的 性器 。 那个 曾经 进入 过伊好 并 把 伊好 搞 到 癫狂 的 性器 , 直立 着 填满 了 他 看 向 刘刚 的 眼界 , 似乎 刘刚 只是 个性 器 化身 。 The sex that had entered Yi-Ho and driven Yi-Ho to madness stood upright and filled his eyes as he looked at Liu Gang as if he were a sex incarnation. 想到 那 性器 进入 过伊好 , 竟会 让 他 也 冲动 , 使 他 既感 费解 , 又 觉 难堪 。 The thought that the genitals had gone into Elaine's body would make him impulsive as well, making him feel both puzzled and embarrassed.

其实 , 李博 没 再 查看 伊好 的 性鞋 距 并非 全是 那么 高尚 地 为了 伊好 , 深层 之下 是 怕 知道 , 万一 伊好 不是 只 把 刘刚 当做 释放 欲望 的 工具 , 而是 当成 真正 的 男人 , 当成 比 自己 更 胜任 的 丈夫 , 该 怎么办 ? 他 不敢 想 , 宁愿 不看 。 直到 刘刚 出现 在 鞋 联网 , 跟 自己 已经 只 隔 着 一道 玻璃幕墙 了 , 才 忍不住 调出 刘刚 的 性鞋 距 档案 。 It was not until LIU Gang appeared on the Shoe Network, with only a glass wall separating him from himself, that he could not help but call up LIU Gang's shoe-spacing profile. 档案 表格 是 李博 设计 的 , 非常 熟悉 ── 出现 性鞋 距 的 次数 、 每次 持续 的 时间 、 发生 的 地点 、 性 对象 是 何人 ...... 李博 一眼 就 看到 伊好 的 名字 , 然而 还是 两次 ! Das Profilformular wurde von Li Bo entworfen, und es ist sehr vertraut - wie oft eine sexuelle Schuhspalte auftritt, wie lange sie jeweils dauert, wo sie auftritt, mit wem der Sex stattfindet. ...... Lieb sieht den Namen von Io auf den ersten Blick, aber zweimal! 李博 有些 不敢相信 , 仔细 看 , 的确 一共 只有 两次 。 也就是说 , 从 他用 鞋麦 听到 那次 之后 , 两人 再 没有 过 。 李博 分别 追溯 伊好 与 刘刚 的 鞋 轨迹 , 两人 的 偶尔 交会 都 是 在 公开场合 , 彼此 保持 距离 , 匆匆 而 过 。 Li Bo separately traced the footwear trajectory of Yi Hao and Liu Gang, and their occasional meetings were in public, kept a distance from each other, and passed by in a hurry. 从 刘刚 调到 防疫 指挥部 后 , 两人 就 完全 没有 了 交点 。

这样 的 结果 让 李博 一方面 是 死刑 处决 前 得到 赦免 的 轻松 , 一方面 又 蓦然 涌起 对 伊好 的 心疼 , 差点 流泪 。 刘刚 给 伊好 的 不是 性爱 , 只是 用性 折磨 逼 她 , 得到 了 签名 便 断绝 , 更是 莫大 的 羞辱 。 What Liu Gang gave Yi-Hao was not sex, it was just sexual torture and forcing her, and it was even more humiliating to get a signature and then break it off. 可以 想见 伊好 内心 会 是 怎样 的 痛苦 。 她 落到 这 境地 , 追根溯源 是 做 丈夫 的 他 没 尽到责任 。 而 在 她 被 折磨 和 羞辱 后 , 本是 最 需要 安慰 的 时候 , 自己 给 她 的 却是 冷淡 和 回避 。

李博 亦 看到 自己 阴暗 的 一面 , 他 知道 伊好 出轨 却 没 引起 多大 波动 , 其实 跟 绿妹 有 很大 关系 。 要说 出轨 , 是 自己 在 先 , 没有 资格 责备 伊好 ; 他 似乎 高尚 地 希望 伊好 得到 性满足 , 也 是因为 自己 在 绿妹 那里 得到 了 这种 满足 。 为什么 作为 夫妻 , 两人 都 只能 从 他人 身上 得到 满足 , 却 不能 互相 满足 呢 ? 他俩 的 状况 何其 相像 , 那次 之后 伊好 再 没有 过 刘刚 , 而 自己 在 那 同一天 和 绿妹 之后 , 至今 也 与 绿妹 失去 联系 。 Their situations were very similar. After that time, Yi-Hao had never seen Liu Gang again, and after that same day, he had lost contact with Green Sister as well. 过 了 三个 月 , 鞋 老板 一直 没 音信 。 李博 每天 算 日子 , 日子 一天 比 一天 漫长 。 直到 终于 看到 鞋 老板 的 「 贵体 健康 」, 打 到 对方 的 备用 手机 , 才 知道 绿妹 没有 来 。 It was only when I finally saw the shoe owner's "Healthy Body" and called his backup cell phone that I realized that Greenie had not come.

「...... 乡下 都 被 封锁 了 , 人 出不来 , 电话 也 打 不 进去 。 颠 趴 ! 」 福州话 的 「 颠 趴 」 是 骂 发癫 或 神经病 。 「 我派 小梁 开车 去 接人 , 半道 被 堵 回来 。 "I sent Leung to pick him up, but he was blocked in the middle of the road. 到处 是 卡子 , 哪 都 不让 外人 进 。 There's a lot of cards everywhere, and they don't let outsiders in anywhere. 颠 趴 ! 」 鞋 老板 边 骂 边 解释 。 「 这回 只能 请 你 吃饭 了 。 李博 情绪 一落千丈 。 早已 猜到 有 问题 , 绿妹 家乡 的 手机 和 网络 多天 前 就 被 切断 , 鞋 联网 便 看不到 绿妹 踪迹 。 I have long guessed that there is something wrong, for the cell phones and networks in her hometown were cut off many days ago, and no trace of her can be found on the Internet of shoes. 他本 寄 希望 鞋 老板 有 办法 , 毕竟 地头蛇 好 办事 。 He had hoped that the shoe boss would be able to do something about it, for after all, it is better to work in a local area. 连鞋 老板 都 没 办法 , 看起来 真的 很 严重 。 Even the owner of the shoes can't do anything about it. It looks really serious. 他 倒 不 担心 绿妹 有 疫病 , 上次 见面 后 他 被 绿妹 传染 了 咳嗽 , 只靠 多喝水 , 几天 后 便 痊愈 , 绿妹 自然 也 该 没事儿 。

守土有责 的 军令状 和 百分之五 的 撤换 率 层层 向下 加码 , 最后 的 承担者 是 基层 网格 。 面对 这么 大 的 压力 , 乡村 网格 管理者 最 简单 的 方式 就是 干脆 封闭 。 In the face of such pressure, the simplest way for village grid managers is to simply close them down. 绿妹 家乡 的 武夷山 区 在 这方面 走得 最远 , 干脆 连 通讯 联络 都 切断 。 不仅 疫情 的 传播 渠道 没 了 , 连 恐慌 情绪 的 传播 渠道 也 没 了 , 还 能 让 他们 负 什么 责 ? 不过 得 给 老百姓 说得过去 的 理由 。 开始 还 按 上面 要求 不 透露 瘟疫 , 说 是 维吾尔 恐怖分子 制造 爆炸 , 为 保证 安全 进行 封闭 , 切断 通讯 是 避免 恐怖分子 用 手机 引爆 炸弹 。 对此 百姓 的 配合 坚持 不了 太 长 , 毕竟 人 不会 把 自己 中 炸弹 的 概率 估计 太高 。 The people's co-operation in this regard will not last too long, after all, people will not estimate the probability of being hit by a bomb too high. 反恐 说 着 刺激 , 却 非 每个 人 的 日常 贴身 事 。 Counter-terrorism, exciting as it may sound, is not an everyday, personal matter for everyone. 况且 今日 村庄 已经 离不开 与 外界 交流 。 村民 冲破 网格 封锁 的 情况 越来越 多 。 基层 政府 都 知道 以 反恐 理由 持续 不了 多久 。

城市 社会 比 乡村 一体化 程度 高 , 不能 随便 切断 通讯 和 交往 , 网格 的 画地为牢 主要 体现 为 驱赶 外来人口 。 衡量 城市 网格 管控 的 主要 数据 和 指针 都 是 针对 户籍 人口 及 房屋 业主 , 来来去去 的 流动人口 对于 网格 管理 是 麻烦 。 The main data and indicators used to measure urban grid control are for the household population and homeowners, and a mobile population that comes and goes is a problem for grid management. 尤其 从 防疫 角度 来看 , 流动人口 往往 是 疫病 来源 和 传播 途径 , 杜绝 流动人口 的 思路 自然 成为 主导 。 In particular,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pidemic prevention, the idea of eradicating the floating population, which is often the source and means of spreading epidemics, has naturally become the dominant idea. 城市 普遍 开展 驱赶 外来人口 的 清查 。 各 网格 要求 业主 不得 租房 给 外来人口 , 已 租住 的 中止 合同 ; 居住小区 加强 门卫 , 重新 换发 出入证 , 只许 业主 进入 ; 文革 后 未 见 的 入家 查户口 也 再度 重现 ...... Grids require landlords to refrain from renting to outsiders and terminate the contracts of those who have already rented; guards in residential areas are strengthened and passes are reissued to allow only landlords to enter; and house checking, which had not been seen after the Cultural Revolution, has also resurfaced. ......

请 李博 吃饭 时 , 鞋 老板 满腹 怨言 。 他 的 企业 基本 是 农民工 , 高级 职员 和 技工 也 多 是 外地 户口 , 只有 让 他们 一直 待 在 厂 内 才能 避免 被 驱赶 。 但厂 内 空间 和 条件 有限 , 难以 持续 。 跟 切断 了 通讯 的 老家 亲人 联系 不上 , 也 造成 人心浮动 , 不少 人 辞工 回乡 。 更 头痛 的 是 企业 活动 离不开 与 外界 的 通畅 往来 , 现在 处处 有 障碍 , 生产 大降 。 连 他 来 北京 一路 都 被 检查 了 好多 道 , 差点 进不来 。

「...... 说 是 为了 反恐 , 检查 的 却是 发热 , 温度 稍 高 就 被 强制 隔离 。 人 也 不是 傻子 啊 ! 不 识字 的 老太太 都 猜得到 是 出 瘟疫 了 ! 何必 这么 小儿科 ? 人越 不 知道 真情 越 胡思乱想 , 宁愿 信 小道消息 , 添油加醋 变成 谣言 , 越来越 恐慌 ...... 其实 情况 根本 没 那么 严重 。 」 鞋 老板 的 断言 来自 他 的 企业 好几万 职工 加上 家属 , 算得 上 小 社会 , 从 统计 角度 应该 能 准确 反映 大 社会 。 The assertion of the "shoe boss" comes from the fact that the tens of thousands of employees of his enterprise, together with their family members, are considered to be a small society, and statistically speaking, they should be able to accurately reflect the big society. 「 今年 得 流感 的 是 比 往年 多 , 但是 没有 太 特殊 。 开始 我们 得到 政府 内部消息 也 紧张 , 发现 体温 高 的 就 通知 政府 带走 。 但是 政府 太 他 妈 黑 , 外地 户口 的 由 企业 交钱 , 一个 人 十万 , 谁他妈 交得 起 ! But the government is so fucking shady, and the enterprises pay for the foreigners, 100,000 per person, who can fucking afford it! 后来 我们 干脆 自己 在 厂 内 搞 了 隔离区 , 病号 在 里面 吃点 大路 药 , 结果 最后 都 能 好 。 Later, we simply set up a quarantine area inside the factory, where the patients were given some highway drugs, and in the end, they all recovered. 「 这些 情况 政府 不 知道 ? 」 李博问 。

「 政府 里 的 人 肯定 知道 , 要说 政府 知不知道 就 不好 说 了 。 政府 是 靠 报 文件 运转 的 , 文件 要 写 上级 想 看 的 。 上级 说 有 疫情 , 下面 说 没事儿 , 就 有 可能 被 指责 怠政 懒政 。 If the superiors say that there is an epidemic but the subordinates say that there is nothing wrong, they may be accused of slacking off in their administration. 」 鞋 老板 不吃 菜 只 喝酒 。 「 不过 肯定 也 有 故意 的 。 下级 都 是 大 活人 , 个个 够 坏 , 上级 逼 他们 , 他们 就 不 使 坏 ? The subordinates are all alive and bad enough, but when they are forced by their superiors, they will not do anything bad? 反腐 运动 已经 搞 得 官场 共愤 , 但是 谁 也 不敢 说 什么 , 就 事事 走极端 , 往死 里弄 。 The anti-corruption campaign has aroused the indignation of the officials, but no one dares to say anything, so they just go to the extreme and take things to the extreme. 谁 也 没法 说 他 不 对 吧 , 抓不住 他 的 把柄 , 也 没法 说 他 怠政 。 结果 本来 没多 大事儿 , 被 怕 负责 、 捞 好处 , 或是 故意 挖坑 的 动机 一块 推 , 就 会 搞 成 一团糟 。 As a result, a mess will be made when nothing serious is pushed by those who are afraid of being held responsible, those who want to reap benefits, or those who are deliberately digging a hole. 上头 只能 认 , 那 是 你 拉 的 屎 , 得 自己 擦屁股 ! The higher-ups can only recognize that it is your own feces and you have to wipe your own ass! 李博 从 鞋 联网 上 看 得到 人口 流动 趋势 。 低档 鞋 一般 都 在 农民工 和 底层 民众 脚 上 , 往往 最有 共同 趋势 。 如 春运期间 先如 大坝 放水 从 大都市 泻出 , 滚滚 洪流 层层 分散 , 最后 散 在 农村 ; 节后 又 从 水滴 汇成 涓涓细流 , 逐步 合流 , 最后 如 洪水 灌入 都市 。 For example, during the Spring Festival, the water is first released from the metropolis as if from a dam, and the torrent is spread out layer by layer and finally dispersed in the countryside; after the Festival, the water droplets are converged into a trickle of water, which gradually merges together, and finally pours into the metropolis as if it were a flood. 现在 离 春运 还远 , 正是 农民工 忙 着 打工 挣钱 的 季节 , 鞋 联网 上 却 看到 了 类似 春运 的 趋势 , 只不过 不是 心怀 喜悦 的 返乡 , 而是 被 城市 驱赶 出来 。 流动 速度 比 春运 缓慢 , 明显 不 情愿 。 从 一线 城市 被 赶出 的 先流 到 二线 城市 , 再 被 赶出 , 流 到 三线 城市 ...... 实在 不得已 才 回老家 。 还有 不少 来回 流动 , 如 失去 方向 的 蚁 群 。 农民工 的 二代 三代 在 生活 方式 上 已 和 城里人 一样 , 只是 因为 房价 高 买不起 就 不 被 城市 接纳 。 这些 人遭 驱赶 后 , 家乡 无房 无地 回不去 , 只能 盲目 流动 。

李博已 不在 那个 群体 中 。 他 有 北京 户口 , 有 国家 核心 机构 的 职位 , 但 他 的 根 似乎 一直 脱 离不开 乡土 。 他 不能 说 对 乡土 有 多少 情感 , 但 想起 家乡 亲人 , 想起 绿妹 , 还有 鞋 老板 企业 的 农民工 , 总是 会 陷入 惆怅 , 心底 某些 秘不示人 的 部分 被 拨动 。 He could not say that he had much affection for his hometown, but when he thought of his family, his green sister, and the migrant workers of the shoe owner's enterprise, he would always be at a loss for words, and some secret part of his heart would be stirred up. 他 现在 置身于 驱赶 他们 的 阵营 , 他 参与 创建 的 系统 为 抓捕 他们 提供 指引 , 他 编制 的 软件 把 他们 当做 蚂蚁 而 非人 ...... 想到 这些 , 他 感到 自己 的 生命 真是 没法 寄托 意义 , 既 无趣 , 又 可悲 。 He was now in the camp that was trying to drive them out, he had helped to create the system that would guide them to capture them, and he had programmed software that treated them like ants instead of human beings. ...... Thinking about it, he felt that his life was meaningless, uninteresting and pathetic.

从 「 水晶宫 」 回家 的 一路上 , 李博 仍 是 尽量 避开 摄像头 。 又 多出 好几处 利用 红外线 热像仪 检测 行人 体温 的 点 , 超过 三十七 度 的 即 被 监控 网络 自动 跟踪 , 防疫 机构 按鞋 联网 定位 拦截 , 有 北京 户口 的 送 隔离 营 , 外地人 送 中转 营由 各地 防疫 机构 接回 本地 隔离 。 There are also several additional points where infrared thermal cameras are used to detect the body temperature of pedestrians. Those exceeding 37 degrees will be automatically tracked by the surveillance network, and the epidemic prevention agencies will intercept them according to the location of their shoes on the network; those who have a household registration in Beijing will be sent to quarantine camps, and those from other places will be sent to transit camps to be picked up by the epidemic prevention agencies and quarantined in the local area.

李博住 的 小区 也 封闭 。 业主 换 了 新门卡 , 每个 家庭成员 只发 一个 。 Owners were issued with new cards, one for each family member. 小区 新装 了 一种 被 铁栅栏 分成 格 的 旋转门 , 每格 只 容纳 一人 , 从 外面 进入 格里 , 刷卡 后 旋转门 可 推转 一格 , 格里 的 人才 能 进入 小区 。 A new type of revolving door divided into compartments by an iron fence has been installed in the district, and each compartment can accommodate only one person. When a person enters the compartment from the outside, the revolving door can be pushed one compartment after he has swiped a card, and only the person in the compartment can enter the district. 这种 方式 杜绝 了 以往 一人 开门 其他人 跟着 进 的 情况 。 通常 小区业主 遇到 要 凑钱 的 事 总是 百般 不 愿意 , 这次 却 以 从未有过 的 速度 交齐 换门 钱 。 Usually, owners in the district are always reluctant to raise any money at all, but this time, they paid the money for the replacement of the door at a speed never seen before. 即使 有 了 这种 门 , 保安 也 要 守 在 门口 防范 外人 混入 。 留在 北京 的 外地人 主要 是 保安 , 现在 全归 网格 指挥 , 成为 网格 的 强力 队伍 , 查户口 , 驱赶 外地人 , 在 网格 边界 设立 检查站 ...... 这些 具体 事 都 要 有人 干 。 The foreigners who stayed in Beijing were mainly security guards, but now they are all under the command of the Grid and have become a strong team of the Grid, checking household registration, driving out the foreigners, and setting up checkpoints at the borders of the Grid. ...... All these specific things need to be done by someone. 保安 们 若 不想 跟 其他 外地人 一样 被 驱赶 出 城市 , 就 得 尽力 当好 打手 , 维护 本地人 。

李博 进家时 碰到 伊好 。 疾控中心 报复 伊好 , 调 她 当 值夜 负责人 , 天天 不能 回家 过夜 。 前面 李博 以为 是 伊好 自己 这样 安排 , 方便 与 刘刚 寻欢作乐 , 直到 回溯 性鞋 距 才 知道 伊好 一直 独守 值班室 。 Li Bo thought that Yi Hao had made this arrangement herself to facilitate her fun with Liu Gang, until she retraced her steps and realized that Yi Hao had been guarding the duty room alone. 今天 看见 伊好 , 李博 原本 的 困窘 完全 消失 , 脱 下 外衣 就要 进 厨房 。 「 做 粥 还是 下 面条 ? 」 好像 他 不是 刚 跟 鞋 老板 吃完饭 , 和 伊好 之间 也 什么 都 没 发生 , 还是 按照 以前 的 习惯 , 晚饭 只 吃 稀饭 或 面条 , 李博 做 , 伊好 洗碗 。 "It seems that he had not just finished his dinner with the shoe boss, and nothing had happened between him and Yi-Hao, and that he was still following the old custom of eating only thin rice or noodles for dinner, with Li Bo doing the cooking and Yi-Hao washing the dishes.

「 你 自己 吃 吧 , 我 马上 要 走 。 来 , 打个 疫苗 。 Come on, get vaccinated. 」 伊好 显然 是 在 等 他 , 见 他 回来 就 开始 操作 。 "Eho was obviously waiting for him, and when he came back, he started to operate.

「 在 单位 打过 了 。 "I've called at work. 「 以前 的 疫苗 是 假 的 , 刚 查出来 。 "The previous vaccine was a fake, it was just found out. 「 太过分 了 ! 」 李博 没多 说 。 连 国家 安全 委员会 给 员工 统一 打 的 疫苗 都 是 假 的 , 这 国家 还有 什么 是 安全 的 ? What else is safe in this country when even the vaccines given by the National Safety Council to its employees are fake?

政府 对 全民 实行 免费 注射 疫苗 , 围绕 疫苗 链条 结成 的 利益 共同体 看到 了 挣大钱 的 机会 , 纷纷 滥竽充数 , 大都 是 把 老 疫苗 换上 新 牌子 , 对 新病毒 基本 没用 。 When the Government introduced free vaccination for the whole community, the community of interests formed around the vaccine chain saw an opportunity to make a lot of money and they all abused the vaccine chain, mostly replacing the old vaccines with new ones, which were basically useless against the new viruses. 监管 机构 只求 不 出 事故 , 更 多 的 是 私下 与 疫苗 供应方 和 使用 方做 利益 交换 。 The regulators are only concerned about the absence of accidents, and more often than not, they are privately exchanging benefits with the suppliers and users of vaccines.

「 假 疫苗 不会 对 人体 造成 问题 , 但是 对 防疫 没用 。 「 那 不是 该 导致 疫情 扩大 吗 ? 似乎 也 没 发生 。 「 也许 可以 证明 疫情 不如 想象 的 那么 严重 吧 。 虽然 以 这种 方式 证明 有点 可悲 , 但 这 是 最大 样本量 , 比 其他 证明 都 有 说服力 。 Although it's sad to prove it in this way, it's the largest sample size and more convincing than any other proof. 「 那 就 不 需要 再 打 疫苗 了 吧 。 "Then there is no need for vaccination, right? 「 也 别 一下 就 跳 到 另 一头儿 , 有备无患 。 "And don't jump to the other end all at once, just in case. 」 她 拔出 注射 完 的 针 , 顺手 把 李博垂到 眼前 的 一 绺 头发 理 上去 。 "She pulled out the injected needle, and then she managed to fix the lock of hair in front of Li Bo's eyes.

这个 小动作 让 李博 感到 暖流 穿 心 。 这些 天 他们 第一次 说 了 这么 多话 。

5 绿妹 不 像 李博 惦记 她 那样 惦记 李博 。 李博对 她 过于 遥远 。 不过 面对 眼前 这 如同 兽类 的 七 兄弟 , 她 会 想起 李博对 她 的 温存 。 她 喜欢 那种 年长 男人 的 呵护 , 实在 厌恶 七 兄弟 的 粗鄙 。 他们 竟 把 她 妈 吊 在 房梁 , 同时 把 她 绑 在 椅子 上 轮流 干 , 一边 争论 生 过 小孩 和 没生 过 的 区别 。 They hung her mother from a beam and tied her to a chair to take turns while arguing about the difference between those who had given birth to children and those who had not. 这时 七 兄弟 的 爹 进来 , 呵斥 着 驱赶 他们 。 Then the father of the seven brothers came in and scolded and drove them away. 七 兄弟 在 爹 面前 还 老实 , 提起 裤子 去 找 其他 女人 。 The seven brothers were honest in front of their father and lifted up their pants to look for other women. 他们 像是 在 捞本 , 过去 说不上 媳妇 , 现在 全村 女人 差不多 被 他们 干遍 了 。 They seem to be making a fortune. They used to be unable to get a wife, but now they have almost all the women in the village.

七 兄弟 的 爹 没 给 绿妹 和 她 妈 松绑 , 淫笑 着 东 一把 西 一把 猥亵 。 The father of the seven brothers did not untie Green Sister and her mother and smiled lewdly as he molested them. 他 不 像 几个 儿子 那样 粗鲁 , 却 更显 邪气 。 他 原来 是 村里 最穷 的 男人 , 性格 褊狭 又 懒惰 , 好不容易 娶 了 个 半 傻 女人 , 挣不着 钱 就 使劲 生 孩子 。 He turned out to be the poorest man in the village, a small-minded and lazy man, who managed to marry a half-wit woman, and who tried hard to have children when he could not earn any money. 为了 躲避 政府 对 超生 者 的 打胎 结扎 , 干脆 带 着 一家 躲到 山里 十几年 , 让 老婆 开荒 , 让 儿子 套鸟 抓 兔子 , 自己 时不时 下山 偷东西 , 硬是 养活 了 七个 男孩 ( 传说 中间 还有 女孩儿 , 生 出来 就 被 扔进 山沟 )。 In order to avoid the government's abortion and sterilization of those who had been born too soon, he simply took his family to the mountains for more than ten years, letting his wife cultivate the land, letting his son set up birds and catch rabbits, and stealing from time to time, and raising seven boys (legend has it that there were also girls in the middle of the family, who were thrown into the ravine right after they were born). 七 兄弟 基本 没 上学 , 也 不会 做生意 , 但是 七个 光棍 往 那 一站 谁 都 怕 。 在 今天 日益 依靠 暴力 的 乡村 , 村里人 都 说 到头 才 发现 这个 爹 最 有 长远 眼光 。 In today's increasingly violent countryside, villagers say it was only at the end of the day that they realized this father had the best vision.

过去 他们 一家 至少 还 怕 政府 , 现在 是 政府 反过来 靠 他们 。 最初 抓捕 疫病 嫌疑者 , 因为 村民 穿 的 鞋 多数 没有 SID, 无法 用鞋 联网 定位 , 只能 由 本村 人带 。 一般 村民 会 考虑 乡亲 情面 , 拒绝 当 这种 角色 , 七 兄弟 却 不在乎 , 给钱 就 干 。 到 了 封锁 网格 阶段 , 基层 政府 力量 越发 不够 , 更 需要 村庄 内部 不怕 撕破脸 又 能 镇 得 住 的 人 。 对绿妹 的 村庄 , 缺 头脑 却 能 抱团 打架 的 七 兄弟 正好 是 这种 角色 , 进一步 成为 政府 依靠 对象 。 In the village of Luk Mui, the seven brothers, who lacked brains but could fight together, were exactly this kind of role, and further became the target of the government's reliance. 虽 没 给 他们 正式 职位 , 但 只要 政府 对 他们 的 胡作非为 睁一眼 闭 一眼 , 他们 就 能 凌驾 村庄 之上 了 。 They are not given official positions, but as long as the Government turns a blind eye to their misdeeds, they will be able to override the villages.

农村 的 网格 即 是 村庄 。 The rural grid is the village. 防疫 初期 是 政府 从 外部 实施 封闭 , 很快 就 力不从心 。 Epidemiological control was initially imposed by the government from the outside and soon became inadequate. 政府 看 不住 亿万 个体 , 尤其 是 那些 个体 与 政府 目标 不 一致 时 。 The government cannot see beyond the billions of individuals, especially when those individuals are not aligned with the government's goals. 需要 转变 为 村庄 自我 封闭 , 才能 让 政府 从 疲于奔命 中 解脱 。 It is necessary to transform the villages into self-contained villages in order to relieve the Government of its fatigue. 那 首先 得 让 村民 从 对抗 变成 自愿 。 That starts with getting villagers to move from confrontation to voluntarism. 为了 实现 这 一点 , 基层 政府 不再 隐瞒 瘟疫 , 而是 通过 私下 管道 向 村民 透露 , 一种 致死率 很 高 的 疫情 正在 全国 传播 , 很快 将 逼近 本地 。 In order to achieve this, the grass-roots government no longer hides the plague, but reveals to the villagers, through private channels, that a highly lethal epidemic is spreading throughout the country and will soon approach the local area. 消息 自然 不胫而走 , 村民 们 一下 变得 高度 紧张 。 他们 对 恐怖分子 的 炸弹 可以 不在意 , 瘟疫 却 关系 到 每个 人 的 安危 , 谁 也 逃不脱 。 各种 耸人听闻 的 说法 不断 增加 新 版本 , 有人 煞有其事 地 形容 外面 每天 成千上万 死人 的 场景 。 New versions of these sensationalized accounts are constantly being added, and some people have described in great detail the scenes of thousands of dead people out there every day. 这 立刻 导致 局面 反转 。 This immediately led to a reversal of the situation. 村民 从 原本 想方设法 突破 政府 封锁 , 变成 了 忙不迭 地 缩回 村里 不再 出去 。 Villagers have changed from trying to break through the government embargo to hastily retreating to their villages and not going out again. 各村 成立 联防队 , 十八岁 到 六十岁 男人 必须 参加 , 轮流 执勤 。 进入 村庄 的 每条 道路 都 架起 路障 , 设置 岗哨 , 不许 任何人 车 进村 。 经过 村庄 的 国家 公路 也 被 大型 农机 横七竖八 地 堵住 , 只留 行人 和 摩托车 通过 的 缝隙 。 The national highway passing through the village has also been blocked by large agricultural machines, leaving only gaps for pedestrians and motorcycles to pass through.

暴力 成 了 这种 临时 秩序 的 基础 。 Violence became the basis of this temporary order. 村庄 控制权 大都 落入 了 类似 七 兄弟 的 村霸 或 混混 手中 。 村民 之间 也 暴露 人性 恶 的 一面 。 人们 互相 怀疑 , 发现 有人 生病 , 不管 是 什么 病 , 便 驱赶 到 村外 自生自灭 。 还有 人 趁机 报复 以往 仇隙 , 故意 散布 某人 生病 , 恐慌 的 村民 便会 将 其 驱逐 。 拒绝 离开 的 , 联防队 拆 房子 , 人 被 强行 捆起 扔 到 村外 野地 。 Those who refused to leave, the UDF demolished the houses and the people were tied up and thrown into the fields outside the village.

绿妹 村 的 联防队 由 七 兄弟 把持 , 他们 互相 任命 , 从 司令 到 政委 , 还有 参谋长 、 武装部长 ...... 个个 有 官位 。 不仅 不让 外人 进村 , 连 被 城市 驱赶 回来 的 本村 打工者 也 不让 进村 , 说 他们 已经 沾 上 了 城市 的 病毒 。 七 兄弟 没 出去 打过工 , 对能 进城 挣钱 的 同村 人 始终 自卑 又 嫉恨 , 现在 可算能 报复 了 。 近年 全国 经济 走低 , 有人 在外 打工 的 家庭 是 少数 , 在 村里 说话 的 分量 不大 。 其他 家庭 为了 自保 , 也 不 愿意 回乡 者 进村 , 乐得 由 七 兄弟 出面 当 恶人 。 For the sake of self-preservation, other families were unwilling to return to their hometowns and were happy to let the seven brothers play the role of villains.

被 拒绝 进村 的 返乡 者 只能 在 村外 临时 安身 , 找些 简便 材料 搭建 窝棚 , 在 村外 形成 一个 营地 。 Returnees who were refused entry into the village could only make temporary accommodation outside the village and find some simple materials to build huts and form a camp outside the village. 被 当成 病人 驱赶 的 村民 也 加入 他们 。 返乡 者 人数 虽然 相对 少 , 但 普遍 年轻 , 见过世面 , 比 在家 的 村民 更 有 能量 , 迟早会 反击 , 只差 一个 领头 的 人 和 一件 开头 的 事儿 , 直到 绿妹哥 回来 。 Although the number of returnees is relatively small, they are generally young, have seen the world, and are more energetic than the villagers at home. Sooner or later, they will fight back, and all that is missing is a leader and a beginning, until the return of Brother Luk Mei.

绿妹 哥 去 广州 十几年 , 从 给 武馆 打杂 到 当上 武术 教练 , 已经 算有 了 社会 地位 , 也 有 不少 社会关系 。 本来 这次 可以 留在 广州 不 被 驱赶 , 因为 一帮 徒弟 没有 广州 户口 被 赶得 无处可去 , 便 决定 带领 他们 回老家 避风 , 顺便 在 乡下 继续 习武 。 在 村口 , 遇到 联防队 不让 进村 , 他 先是 自己 上前 交涉 。 站岗 的 联防队员 跟 他 是 发小 , 陪 着 笑脸 解释 现在 七 兄弟 是 头 , 要是 放人 进村 就 得 挨 七 兄弟 的 打 。 现在 跟 当年 不同 了 , 没人敢 惹 七 兄弟 。 绿妹哥 表示 不会 让 他们 为难 , 请 他们 叫 七 兄弟 来 。

七 兄弟 才 不 鸟 绿妹哥 。 The Seven Brothers don't give a shit about Greenie. 当年 绿妹 哥 是 村里 的 孩子王 , 根本 看不上 七 兄弟 。 现在 七 兄弟 反过来 , 没说 几句话 就 用 上 了 「 操 你 妈 」 的 问候 。 七 兄弟 中 最 没脑子 的 结巴 老七 坦诚 告知 绿妹哥 :「 我 ...... 我们 刚刚 操 ...... 操完 你 妈 ...... 你妹 ...... 一 ...... 一块 ...... 操 的 ...... 」 在 这么 多 徒弟 面前 遭 羞辱 , 绿妹哥 飞起 一脚 , 看上去 就 像 用 脚侧 扇 了 结巴 老七 一个 耳光 。 Seven, the most brainless stutterer among the seven brothers, told Greenie frankly, "I ...... We just fucked ...... After we fucked your mom ...... Your sister. ...... One ...... A piece of ...... Fucked ...... "Humiliated in front of so many disciples, Brother Green flew up and slapped Stammering Seven with the side of his foot," he said. 结巴 老七 仰面 倒下 , 却 叫 不 出声 , 已 被 踢掉 下巴 。 Stuttering Seven fell down on his back, but he could not cry out, having been kicked in the jaw. 等 其他 兄弟 反应 过来 要 扑 向 绿妹 哥时 , 绿妹哥 身后 的 徒弟 早冲 到 师父 前面 , 练就 的 各种 招数 一块 施展 , 被 拒绝 进村 的 返乡 者 早 憋 了 一肚子气 , 跟着 冲上 。 When the other brothers reacted and tried to jump on Luk Mui, his disciples rushed to the front of the master and performed all kinds of tricks that they had practiced, while the returnees, who had been refused entry into the village, rushed after him with a pent-up desire to get into the village. 七 兄弟 瞬间 被 打倒 在 地 , 任 人 围殴 , 其他 联防队员 顿 作鸟兽散 。 The seven brothers were instantly knocked to the ground, surrounded and beaten, and the other members of the defense force scattered.

进村 后 , 绿妹 哥 在 自家 门前 示意 徒弟 止步 。 Upon entering the village, Luk Mui showed her disciples to stop at the door of her house. 他 不 知道 结巴 老七 只是 嘴 上 过瘾 还是 真 做 了 什么 , 万一 有 不堪 场面 不想 让 徒弟 看到 。 进家后 看到 的 却是 比 事先 想到 的 最坏 还要 坏 。 妈和妹 正在 被 七 兄弟 的 爹 狎弄 。 当 那 沉浸于 淫邪 中 的 老家伙 被 身后 的 声音 惊动 回头 , 看到 的 是 绿妹哥 手中 的 木凳 随着 风啸 从天而降 , 听到 的 最后 声音 是 自己 脑壳 的 碎裂 。 When the old man, who was immersed in prostitution, was startled by the sound behind him, he turned back to see the wooden stool in the hands of Brother Luk Mui coming down from the skies with the wind, and the last sound he heard was the shattering of his own brain. 血 和 脑浆 喷洒在 母女 身上 , 往 下 流淌 , 如同 要 给 她们 裸体 披上 遮挡 。 Blood and brains sprayed on the mother and daughter, flowing downward as if to cover them naked.

绿妹 爹 在世 时当 了 半辈子 屠夫 , 留下 的 杀猪刀 仍 放在 立柜 顶 , 锈迹斑斑 , 仍然 锋利 。 When she was alive, her father had been a butcher for half his life, and the knife he left behind was still on the top of the freezer, rusty and still sharp. 绿妹 哥用 刀 砍断 绑缚 妈和妹 的 绳子 , 没说 一个 字 , 一手 持刀 , 一手 拽 着 七 兄弟 爹 的 一条 腿 径直 出去 。 She cut the rope that bound Mom and her sister with a knife, and without saying a word, she went out with the knife in one hand and one of her seven brothers' father's legs in the other. 村口 围殴 已停 , 七 兄弟 有 的 昏迷 , 有 的 撑 着 身子 试图 爬起 。 人群 喧嚣 躁动 , 村民 远远 围观 , 不知 下 一步 会 发生 什么 。 见 绿妹 哥 拖 着 尸体 过来 , 骚动 和 喧哗 顿时 中止 , 所有人 屏住 呼吸 , 只 剩七 兄弟 中 的 老大 还 在 发出 咒骂 。 绿妹 哥 将 杀猪刀 径直 捅进 老大 的 心脏 , 刀尖 从 后背 穿 出 。 在 众人 震惊 中 , 绿妹哥 冷静 而 有条理 , 依次 给 七 兄弟 每人 一刀 , 刀刀 在 心脏 位置 , 刀刀 穿 出 后背 。 Amidst the shock of the crowd, Brother Green calmly and methodically gave each of the seven brothers a knife, one at the heart and one through the back. 拎 着 人血 滴滴 的 杀猪刀 , 他 扫视 全场 , 声音 平平 , 说 的 是 粤语 , 给 在场 人 的 感觉 像是 武侠 电影 。

「 杀 一个 , 杀 一百 , 没 区别 。 从 那 一刻起 , 绿妹 哥 便 成为 村民 们 膜拜 的 新 首领 , 不仅 是 本村 的 老大 , 远近 百里 的 百姓 也 纷纷 跟随 他 。 各村 联防队 都 表示 受 他 指挥 , 合在一起 , 他 的 徒弟 和 他 挑选 的 年轻人 成 了 骨干 。 新 联防队 不再 是 欺压 乡里 的 暴力 团伙 , 吸收 所有 愿意 加入 的 村民 和 流民 。 绿妹哥 发出 响亮 的 号召 :「 城里人 榨干 我们 的 血汗 , 又 把 我们 踢出来 , 天底下 没 这么 便宜 的 事 , 他们 欠 我们 的 , 全得 拿 回来 ! The Green Brother calls out loudly, "The city people have milked us dry and kicked us out, there is no such thing as a cheap deal! 」 联防队 拦截 公路 和 铁路 , 把 供给 城市 的 物资 截 下来 分给 本地 乡亲 , 人人 有 份 。 The "United Defense Force" intercepted roads and railroads and cut off supplies for the cities and distributed them to the local folks, everyone. 在 当地 老百姓 眼里 , 简直 就是 水泊梁山 的 现代版 。 地方 政府 只能 睁一眼 闭 一眼 , 不愿 冒 发生冲突 的 风险 , 向 上级 的 说法 是 暂且 记账 , 等 防疫 运动 结束 后 再 打击 。

让 政府 更 头痛 的 是 绿妹哥 代表 一种 普遍现象 ── 大量 被 网格 排斥 在外 的 盲流 , 既 不能 留在 城市 , 又 不能 回到 乡村 , 形成 了 拦路抢劫 和 掠夺 村庄 的 流寇 。 造成 的 后果 一头 是 让 乡村 网格 更加 封闭 以 自保 , 一头 是 阻断 物流 导致 物资 益发 短缺 。 The result is, at one end, a more closed rural grid for self-protection and, at the other, a blockage of logistics leading to an increasing shortage of supplies. 此种 状况 有 蔓延 之势 。 如果说 城市 的 网格化 控制 比较 有效 , 农村 的 网格化 控制 却 日益 显露 与 原本 期望 的 差距 。 尤其 当 网格化 封闭 变成 村庄 的 自我 封闭 后 , 政府 权力 也 被 阻隔 在 村庄 之外 。 In particular, when the grid closure becomes the self-closure of the village, the power of the government is also blocked from the village. 原本 的 政府 网格 管理人员 丧失 威信 , 无心 工作 , 加上 政府 收入 大幅 下降 发不出 工资 , 纷纷 辞职 或 不辞而别 。

「 农村 包围 城市 」 的 地理 格局 造成 城市 之间 物流 瘫痪 , 继而 导致 生产 链条 中断 。 The geographical pattern of "rural surrounded by urban areas" paralyzed inter-urban logistics, which in turn led to the disruption of production chains. 企业 因 无法 协作 而 停产 , 市场 因 无法 流通 而 萎缩 。 原本 已经 不妙 的 经济 形势 进一步 恶化 , 长远 展望 更 令人担心 。 The already unfavorable economic situation has deteriorated further, and the long-term outlook is even more worrisome. 之所以 眼下 还 能 维持 大局 , 全靠 地方 政府 在 夹缝 中 灵活 掌握 平衡 。 For the time being, the situation has been maintained by the flexibility of local governments to strike a balance between the two. 但是 再 如此 持续 下去 , 迟早会 难以 收拾 。 情报系统 发出 警告 , 军队 和 武警 士兵 多数 来自 农村 , 遇到 通讯 中断 , 家里 情况不明 , 也 开始 私下 交换 谣言 , 致使 军心 出现 不 稳 。 The intelligence system warned that soldiers in the army and armed police, most of whom came from the countryside, had started to exchange rumors privately when their communications were cut off and the situation at home was unclear, causing instability in the military mind. 九组 通过 拦截 军警 人员 的 个人 通讯 进行 大 数据分析 , 验证 了 这种 警告 。 军队 和 武警 是 保证 统治 稳固 的 根基 , 这 戳 到 了 主席 最 敏感 的 痛处 , 绝对 不能允许 这种 情况 发生 。 The fact that the army and the armed forces are the very foundation that guarantees the solidity of the rule of the country has poked the President's most sensitive sore spot, and this must not be allowed to happen.

6 主席 在 大典 筹备 情况汇报 会上 发了 脾气 , 网格化 管控 搞 到 了 极致 , 却成 了 按 下 葫芦 浮起 瓢 , 反而 发生 混乱 。 6 The President lost his temper at the briefing session on the preparations for the Ceremony, and the grid-based management and control, which had been carried out to the fullest extent, turned into a messy situation in which a ladybird's head floated up from a gourd's neck and chaos ensued. 防疫 是 保证 大典 年 的 一个 方面 , 不是 全部 。 如果 仅 搞 防疫 , 不 考虑 造成 其他 方面 的 不 稳定 , 和 破坏 又 有 什么 分别 ? What is the difference between prevention and destabilization without considering other aspects of destabilization? 老叔 在 会上 做 了 检讨 。 把 主席 发脾气 提升 到 英明 指出 物极必反 的 哲学 高度 , 要 作为 指导 防疫 运动 的 新 精神 深刻领会 。 The Chairman's temper tantrum has been elevated to the philosophical level of sagely pointing out that the opposite is true, and it should be understood as a new spirit guiding the anti-epidemic campaign. 防疫 大方向 不能 放松 , 但 需要 加强 全局观念 , 不能 形而上学 地 顾此失彼 。 老叔 向 主席 保证 , 一定 认真 汲取 教训 , 纠正 前面 那种 全天候 全 范围 网格 控制 导致 的 过度 紧张 , 实现 张弛 有度 , 尽快 消除 混乱 。 Uncle Lao assured the Chairman that he would learn from the lessons seriously, rectify the excessive tension caused by the previous round-the-clock and full-scope grid control, and achieve a balance of tension and relaxation, so as to eliminate the confusion as soon as possible.

主席 发脾气 的 消息 立刻 被 传出去 , 官场 随之 掀起 一股 汹涌 的 反对 声浪 , 矛头 对准 老叔 负责 的 防疫 指挥部 。 The news of the President's temper tantrum was immediately spread, and a wave of opposition started in the official circles, targeting at the Epidemic Command under Uncle Lao's charge. 反映 防疫 导致 混乱 及 申诉 免职 不公 的 上书 大量 涌向 中南海 和 中央 各 部门 , 进入 九组 建立 的 大 数据 。 Petitions reflecting the chaos caused by the epidemic and the unfairness of the removal from office flooded into the Central and South China Sea and various departments of the Central Government, and entered into the big data set up by the Nine Groups. 最 让 官僚 集团 不满 的 是 藉 防疫 之名 进行 的 清洗 , 但是 不敢 直接 针对 主席 , 此刻 攻击 防疫 指挥部 貌似 是 跟 主席 站 在 一起 , 实际 还是 以 攻击 老叔 表达 对 主席 的 不满 , 逼迫 主席 调整 做法 。 What is most displeasing to the bureaucratic group is that the purge was carried out in the name of epidemic prevention, but they did not dare to target the President directly. At present, the attack on the Epidemic Prevention Command seems to be on the side of the President, but in reality, it is still a way of expressing dissatisfaction with the President by attacking the old man's uncle, so as to force the President to make adjustments to his practices.

老叔 被 推到 了 风口浪尖 , 必须 马上 弥合 他 与 主席 之间 被 撬开 的 缝隙 , 避免 官僚 们 故意 把 他 与 主席 剥离 的 「 清君侧 」。 虽说 防疫 运动 由 主席 发起 , 但是 造成 混乱 的 责任 不会 找到 主席 头上 。 Although the anti-epidemic campaign was initiated by the President, he would not be held responsible for the confusion. 国家 领导人 要求 防疫 怎么 会 有 错误 呢 ? 问题 一定 是 在 执行者 。 要 避免 被动挨打 , 当务之急 是 解除 网格化 隔离 , 平息 正在 蔓延 的 冲突 和 混乱 , 不再 给 官僚 发难 提供 新 炮弹 。 To avoid being beaten, it is imperative that the grid be dismantled, that the spreading conflict and confusion be quelled, and that no new ammunition be given to the bureaucrats to launch their campaigns. 然而 防疫 又 不能 放松 , 万一 疫情 扩散 , 才 真是 能 把 自己 置于死地 的 罪名 。 However, we cannot relax our efforts in epidemic prevention, for if the epidemic spreads, we will be guilty of putting ourselves to death. 解决 这个 矛盾 的 唯一 方法 , 就是 做到 无 遗漏 地 发现 疫病 嫌疑者 , 对 其 做 精准 处置 , 那样 就 不再 需要 控制 所有人 的 网格化 隔离 。 The only way to resolve this contradiction is to achieve an unobtrusive detection of suspects and their precise disposal, so that the need to control the gridlock of all people is eliminated.

如何 解决 这个 问题 , 老叔 要求 防疫 指挥部 的 所有 人员 一块 开动脑筋 , 但是 争来争 去 , 想不出 怎么 做到 无 遗漏 地 发现 目标 。 刘刚 在 会上 不 说话 , 要求 跟 老叔 单独 谈 , 因为 事关 保密 的 鞋 联网 。 刘刚 提出 的 只是 一个 他 不 知道 答案 的 问题 ── 鞋 联网 除了 掌握 鞋 的 位置 , 能 不能 测出 穿鞋 者 的 体温 , 并且 在 鞋 联网 上 显示 ? 如果 能 , 通过 鞋 联网 发现 发热 者 , 精确定位 , 进行 精准 处置 , 不 就 不 需要 网格 隔离 了 吗 ?

这个 提问 让 老叔 有 了 柳暗花明 的 感觉 , 但是 有 想法 只是 第一步 , 还 取决于 能 不能 实现 ? 信息中心 主任 表示 , 如果 是 在 生产 阶段 给 鞋 加上 测体温 功能 , 技术 上 不 复杂 , 增加 相应 成本 即可 实现 。 The Director of the Information Center said that if the temperature measurement function was to be added to the shoes at the production stage, it would not be technically complicated and could be realized with a corresponding increase in cost. 但 那 是 远水不解近渴 。 要 马上 投入 应用 , 只能 利用 人们 现有 的 鞋 。 能 不能 做 得到 , 唯有 看 开发 了 SID 奈米 材料 的 李博 。 Whether it can be done or not is up to Li Bo, who has developed the SID nano-materials. 老叔 立刻 拍板 成立 专项 课题组 , 要求 李博 放下 所有 工作 , 全力 攻关 鞋 测体温 , 争取 在 最 短时间 内 完成 任务 。 老叔 委任 刘刚 领导 课题组 。 刘刚 接触 鞋 联网 时间 不 长 , 能 提出 这种 想法 , 让 老叔 赏识 。

李博 却 不 愿意 与 刘刚 发生 关联 , 更 不要 说 受 他 领导 , 然而 上级 决定 也 不能 公然 违背 。 他 不 公开 抵制 刘刚 , 总是 用 几个 技术 术语 就让 刘刚 无法 响应 , 便 中止 与 刘刚 的 交流 。 刘刚 只好 每次 都 让 信息中心 主任 一块 参与 讨论 , 才能 与 李博 交流 。 Liu Gang had to ask the Information Center Director to participate in the discussion every time in order to communicate with Li Bo. 等于 李博 事实上 还是 受 信息中心 主任 的 领导 , 刘刚 被 架空 在 一边 。 This means that Li Bo is in fact still under the leadership of the Director of the Information Center, and Liu Gang has been put on the sidelines.

测出 鞋内 温度 对 李博 谈不上 多难 的 攻关 , 他 能 通过 鞋 联网 远程 操作 SID 形成 鞋麦 , 温度 感应 要 简单 得 多 。 Measuring the temperature inside a shoe is not a difficult challenge for Li Bo, who can remotely operate the SID to form a shoe mike through the shoe network, and temperature sensing is much simpler. 问题 在于 测得 的 温度 是否 能 被 当成 穿鞋 者 的 真实 体温 ? 首先 不同 的 鞋 材质 不同 , 设计 不同 , 散热 或 保温 都 有 差别 ; 其次 人 的 运动 状态 不同 , 静止 、 走路 或 跑步 , 脚 的 温度 都 不 一样 ; 影响 更大 的 是 环境因素 , 气温 高低 , 有无 太阳 , 走 在 水泥 路面 还是 草坪 , 温度 差别 更大 。 因此 不能 因为 鞋内 温度 高 就 断定 穿鞋 者 体温 高 。 若 是 要 从技术上 对 这些 差别 准确 做出 识别 就 更 难 了 , 每项 都 得 有 专项 攻关 和 实验 , 需要 几个 月 时间 , 目前 形势 根本 不 允许 。

当 参与 讨论 的 技术人员 都 对 李博 描述 的 难题 一筹莫展 时 , 刘刚 也 认为 走进 了 死胡同 , 突然 老叔 的 声音 插入 , 他 一直 透过 监视器 看着 整个 讨论 过程 。

「...... 不要 钻牛角尖 , 得 跳 出来 考虑 。 "Where are we going with this? Getting into the game - Why are we not getting into the game? 」 传声器 使 老叔 的 声音 有些 发闷 。 「 从技术上 判断 每个 具体 对象 有 困难 , 能 不能 用 算法 代替 ? "Since it is technically difficult to judge each specific object, can an algorithm be used instead? 这么 说 吧 , 每个 地区 的 环境 条件 应该 差不多 , 流感 发病率 也 清楚 。 Let us put it this way: the environmental conditions in each region should be more or less the same, and the incidence of influenza is also clear. 例如 一个 地区 的 实时 流感 发病率 是 目前 全国 的 平均数 百分之二点 九六 , 可以 让 鞋 联网 按照 测温 结果 排序 , 把 体温 最高 的 前 百分之二点 九六 筛选 出来 , 就 针对 那 百分之二点 九六 去 处置 。 For example, if the real-time influenza prevalence rate in a region is 2.96% of the national average, we can ask the Internet to filter out the top 2.96% of the highest body temperatures according to the temperature measurement results, and then carry out treatment for those 2.96%. 虽说 会 有 误差 , 但 可以 在 处置 过程 中 甄别 , 体温 不是 真高 就 放人 。 肯定 也 会 有 漏网 , 例如 被 环境温度 降低 了 鞋温 的 。 There will certainly be leakage, for example, when the ambient temperature has lowered the temperature of the shoes. 但 只要 体温 真高 就 会 继续 保持 , 当 环境温度 回复 正常 时 还是 会 被 识别 , 进入 下 一批 百分之二点 九 六中 。 However, as long as the body temperature is high, it will remain so, and when the ambient temperature returns to normal, it will be recognized and entered into the next batch of 2.96%. 从 统计 角度 来看 , 最后 结果 会 逼近 精确 。 From a statistical point of view, the final result will be close to accurate. 老叔 的话 让 大家 的 思路 豁然开朗 。 他 年长 位高 , 专业训练 少 , 却 有 应用 新 技术 的 敏感 , 思路 胜过 年轻人 。 眼下 要 平息 主席 的 不满 和 官僚 发难 , 必须 立竿见影 , 避免 纠结 细节 。 Now, to quell the President's grievances and bureaucratic fury, we must get immediate results and avoid dwelling on the details. 只有 李博 还 力图 表达 异议 , 却 被 老叔 打断 , 指示 立刻 执行 , 在 过程 中 解决 细节 。

既然 不用 考虑 具体条件 差别 , 李博 只用 半天 时间 就 编制 出 程序 。 测试 和 调整 的 时间 都 被 压缩 到 最 短 。 Testing and adjustment times are kept to a minimum. 老叔 亲自 坐镇 督促 每个 环节 , 直到 李博 编制 的 程序 通过 上百 台 服务器 向 全国 有 SID 卷 标的 八 十三亿 双鞋 正式 发送 , 已到 深夜 。 Uncle personally supervised every step of the process until it was late at night when the program compiled by Li Bo was officially sent through hundreds of servers to the 8.3 billion pairs of shoes with SID markings across the country.

十小时 后 , 基于 算法 的 鞋温 筛选 完成 分布 。 发回 的 测温 结果 开始 在 鞋 联网 大屏幕 上 显示 , 逐渐 形成 完整 的 地图 。 The results of the returned measurements are displayed on a large screen in the shoe network, gradually forming a complete map. 代表 高鞋 温 的 红色 圆点 在 正常 鞋温 的 绿色 圆点 中 异常 显眼 。 The red dots representing high shoe temperatures stand out from the green dots for normal shoe temperatures.